天昊城外,三十里之遥,有一座并不算太热闹繁华的村落。
高耸茂密的榕树将村子团团包围,就像矗立在绿色海洋中的孤岛,安祥宁静的在这一波又一波的绿潮中微缓的摇曳。
这里,是器道宗张家的一个隐秘据点,在整个张家中,知晓此地存在的也绝不超过十个人。
此时,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坐在村中一处大宅内,他的眼中有着深深的难以掩饰的忧色。
豁然,一道脚步声从门外响起,老者微微抬头,脸上的忧色顿时被一片平淡所取代了。
门开,一位英俊的过分的年轻人快步进入,他来到老者的面前,深深的垂下了头,道:“爷爷,孩儿已经打听到了,那嬴乘风确实是滞留在灵塔之内。”
这一老一少,正是张家先后两代中最杰出的人物。
张万年和张学林两人。
在器道宗内,张学林是年青一代中最具盛名的佼佼者之一,被门中无数大佬期以厚望。而张万年更是门中顶尖大佬之一,纵然是宗主黄金境的顶尖强者方符,都要卖几分薄面给他。
数百年间,张家曾经出现过无数绝代天骄般的人物,器道宗有着今日之显赫威势,与张家先几代强者的努力不无关系。他们家族在宗门内的关系错综复杂,若是以根基而论,比起依托方符而崛起的方家更加雄厚的多。
但是,如今在这两个人的脸上,却都有着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
张万年轻叹一声,道:“灵塔,嘿嘿,在这百年以来能够得到灵塔真人恩准,在塔内修行的,也唯有武老一人想不到今日却让那小家伙也得到了如此荣誉。”
他的话中竟然罕见的充斥着一丝羡慕妒忌之意。
张学林猛然抬头,道:“爷爷,我们已经查清楚了,水云罩是宗主大人的恩赐,他老人家这样安排,岂不是在告诉天下人,他已经指定嬴乘风为下一代宗主了。”
张万年冷冷的看了这个最痛爱的孙子一眼,那有些暴怒所以脸色变得狰狞的张学林立即冷静了下来。
“哼。”张万年轻哼一声,道:“尘埃未落,究竟谁能够得到器道宗下一代的传承还未必可知,你大可不必这般焦急。”
“是。”张学林恭敬的低头应是但是在他的心中,对于嬴乘风却是更加的恨之入骨。
张家早在器道宗创派之时,就是堪称中流砥柱一般的核心家族之一。但是数百年中,家中强者却从未出现过那种能够力压群雄,从而夺得宗主宝座的人物。
在这一代,张万年等人对于张学林期望甚深但可惜的是,他们最终遇到了一个意外。
嬴乘风的突然崛起,犹如彗星一般的划过天空,只要不是瞎子,就一定能够看到他的荣光而更让他们感到绝望的是,宗主方符竟然有着传授宗门衣钵的意思。
如果真让嬴乘风登上了器道宗的宗主宝座,那么他所忌惮的东西就会小许多,而他们张家也就免不了会受到有史以来最为严厉的打击了。
所以,在得到了这几日的消息之后,张学林竟然愤恨的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
张万年缓步在房间中来回走动着,许久之后,他终于是哀叹一声,道:“学林,这一次嬴乘风回返之后,你我就亲自上门赔罪吧。”
“什么?”张学林难以置信的嚎叫了一声。
他在擂台上被嬴乘风轻易击败之后,已经对他恨入骨髓。此时听说竟然还要上门赔罪,自然是难以接受了。
张万年无奈的道:“嬴乘风此子并非池中之物,若是在其尚未成长之前,一刀杀了也就罢了。可是如今他不但得到方师兄的看重,而且还获准滞留灵塔数日。嘿嘿,这番机遇何等深厚,你看着吧,等他出关之后,必将一飞冲天,名扬天下。”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道:“与这样的人物为敌,并非我们世家的处世之道。
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为了家族的未来,就忍过一口气吧。”
张学林深深的低下了头,他脸上的神情因为过度的扭曲而显得有些狰狞。虽然他的内心中知道爷爷的选择没错。可是,向来心高气傲的他,只要有一丝的可能,就怎么也不肯放弃自尊。
“嘿嘿。”霍然间,一道来仿佛是来自于上方无尽空间的声音陡然响了起来:“百年前,器道宗张家何等威风,可如今后人不孝,竟然想要委曲求全,真是笑煞老夫了。”
张万年两人的脸色大变,他们来此之事相当机密,原本以为无人知晓,但没想到竟然有人欺到了身边,直到发话之时才知晓此人的存在。
眼眸骤然一样,张万年厉喝道:“何方妖孽,竟然偷窥老夫祖孙,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他双目微闭,耳朵轻轻的抖动着,身上气息狂涌,如山如海。但是,让张学林感到惊讶的是,他老人家虽然蓄势待发,但却始终都没有真正出手。
然而,他却不知道,张万年是有苦说不出。
那道声音粗听之时,似乎是从头顶处响起,但是当他以数十年的真气去捕捉这道声音来源之时,却是毫无头绪可言。
他竟然无法给这道声音定下一个准确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