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此时的心情和昨夜是不同的,昨夜他只有满心悲伤,现在他的心情变的很复杂,除了悲伤,还有对前路的迷茫和对后事的忐忑,除此之外还有受人之托的沉重压力,天元子临终之前将重任托付给了他,他要不惜一切代价去完成它。
由于失血过多,赶路之时南风一直在出虚汗,到得后来几乎是举步维艰。
就在南风准备再度停下歇脚之时,前方传来了水声,南风循着水声找到了那条没有封冻的小河,先喝水解渴,再掬水洗脸,洗完脸又小心的去抚摸后脑,由于先前出汗太多,原本已经干结的血痂被重新润开,可以摸到后脑的伤口,伤口是竖向的,有半捺长,好在伤口虽然很长却不是很深,也没有伤到骨头。
确定伤口没有大碍,南风坐了下来,自包袱里拿出一张饼子木然咬嚼。
虽然他跟随天元子时间不长,但天元子对他恩重如山,不但将九部经文尽数传给了他,还保全了他的性命,实际上二人被林震东盯上之后天元子有很多逃走的机会,他虽然瞎了但修为还在,一次借力就能飞出好几里,哪怕每次都落歪踩偏,一晚上也能飞出几百里,林震东根本就抓不到他。
天元子之所以没有逃走,应该有两个原因,一是天元子心有傲骨,不愿忍辱偷生,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不愿撇下他。如果林震东发现天元子不见了,一定会杀他泄愤。
除此之外,天元子还留下了为数不多的几句忠告,大致可以归结为三点,一是凡事要多想,想好之后再付之行动。二是事情都有好坏两方面,好处比坏处大就赶快去做。还有就是要小心女人,不能轻易跟女人交心。
最后一条是天元子自己的教训,而且他现在还小,这条儿用不上,不过前两条现在就能用上,出发之前先想好路上怎么走。
首先,天元子的衣物和杂物是不能带在身上的,被人发现就糟了,得埋起来,除了干粮什么都不能带。
再者,他不能就这么上路,他年纪小,穿了身新衣服,如果被人看到他独自赶路可能会起疑心,就算不起疑心,也可能会过来抢他的东西,年纪是改不了的,他个头儿在那儿,但衣着能改,把新衣服弄破,重新做回乞丐,一个独自赶路的乞丐是不会引起别人注意的。
这身衣服是那个蛇精变化的道姑送给他的,是他有生以来穿的最好的一件衣服,他一直很爱惜,很不舍得破坏它,但想到天元子关于权衡利弊忠告,立刻脱下袍子撕扯磨蹭,尽量让袍子显得破旧污秽。
天元子的包袱里有算卦的事物,其中有一把削整竹签的小卦刀,南风就用这把卦刀削了根树枝,做了根打狗棍,讨饭的花子手里都会拿着一根棍子,说是叫打狗棍,其实应该叫吓狗棍,乞丐跑到人家门口要饭都要唱喜歌讨彩头的,哪敢打人家的狗。
乞丐用的打狗棍是不会经常换的,一年到头拿在手里,都摩挲的很是光亮,削好打狗棍,南风拿出一只碗,将碗磕掉一块儿,用磕掉的陶片来剐蹭那根打狗棍,希望能将它磨的光滑一些。
就在南风专心磨蹭打狗棍的时候,忽然感觉到有人自身后搭上了自己的双肩。
“什么人?”南风下意识的想要回头,但刚想回头,忽然想起曾经听人说过的一件事情,这时候狼很多,狼要吃人都会自背后悄悄靠近,瞅准机会将两只前爪搭上人的双肩,只要人一回头,狼就会趁机撕咬人的喉咙。
就在南风吓的寒毛直竖,手足无措之际,身后的那个东西竟然开始舔他脑后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