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脏的那个”。
我听到这几个字心里就动了一下,袁易初每一次说起这几个字,提到那个叫“袁修”的人,原本淡漠的神情里都会透出几分愤懑不甘,似乎和那个人有着什么解不开的结。
而这个结,似乎是我,但又好像不完全是我。
若是寻常的时候,我一定会询问,这个人到底是谁,和过去的我有什么关系,可现在,我连多跟他说一句话的心思都没有,用力的抽回自己的手,冷冷道:“与我何干?”
“怎么,你真的认为跟你没关系?”
他双手撑在我的身子两侧,目光咄咄逼人,我被他看的心里也有些毛毛的。
我忘记了过去的那么多事,那么多人,现在连自己也不知道我到底经历过什么,又和哪些人又过什么样的过往,也许他现在口中说的事都是有迹可循的,只是现在,我实在不想跟他多说一句话。
于是,淡淡道:“请你出去,我要休息了。”
“你要我出去?”他冷冷道:“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我是你的丈夫,你是要赶我走吗?”
“你——”
这句话一出口倒是把我给堵住了,我的吃穿住用,说到底还都是他的,要把他赶出他给我准备的房间,其实我一点底气都没有,但也正因为这样,心里更加憋屈,正要说什么,他已经一把将我摁在床上,整个人压了下来。
“你要干什么?!”
我吓得声音都变了,以为他又要做那种事,可他却只是将我用力的抱在怀里,并没有下一步动作,但感觉到他炙热的呼吸吹在脸上,我仍旧惶惶不安,微微挣扎着道:“你,你放——”
话没说完,挣扎的身体一下子碰到了他身上的某个部位,我顿时僵住了。
他沙哑着嗓子道:“你再动试试。”
“……”
“我就再让你看看,我到底脏不脏!”
我再也不敢说什么,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只能僵硬的被他紧紧的抱在怀里,借着微弱的烛光看到他闭上眼睛,不一会儿就沉沉的睡去,似乎很疲倦的样子。
也的确,应该是会很累。
虽然我并不想关心他,可毕竟到了这里,也不能不打听战事的发展,听说前些日子胜京大军南下,前方战事很吃紧,好几次都差一点被攻破,他在这个时候临危受命前来监军,也是一副天大的担子压在了肩上。
我想了想,终究没有和他继续闹下去,就这么任由他抱着,听着他沉重的呼吸在耳边响着,慢慢的,就是一夜。
等到天明起身,枕边的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接下来的好几天,他每天晚上都会来我的房里,带着几分霸道的抱着我睡,不由我挣扎拒绝,他总是有办法让我最终妥协在他怀里。
。
他夜夜留宿在我的房间里,也算是表面上关系缓和的一个标志,服侍的那些人,连杨云晖都松了口气。可出了州府大门,却好像不是这样。我每天只带着孩子,也能感觉到那种紧绷的气氛,也听侍女们说了,德州再往北,就是边城东州,也就是与草原交界之处,战事正紧,打得如火如荼。
东州城外的云岭,便有胜京南下的四十万大军,德东二城相距不远,袁易初在这边下的命令,不出半日便会传到战线上。
这天,我抱着离儿在屋子里玩着,就听见外面一阵喧闹的声音,抱着孩子出去一看,却见府内的人来来回回的忙着什么,个个脸上都泛着喜色,就连一墙之隔的府外,也能听到一些老百姓大声叫好的声音,那些侍女随从一见我出门,便跪下来道:“拜见夫人。”
“什么事这么热闹?”
一个侍女笑道:“东州传消息回来,咱们朝廷的军队打了胜仗了。”
“哦?”
“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呀!”
我看着他们高兴的样子,没说什么,挥挥手,他们便都各自忙去了,而我站在门口听着那些庆祝的声音,却并不觉得太高兴。
若仗打完了,是一场胜仗,自然应该高兴,可现在战事明显还在胶着中,打了一场胜仗就如此开心,可见之前的日子里,朝廷应该都是被压着打才对。
情况,并不容太乐观。
不过回头一想自己也好笑,这与我也没有多大关系,毕竟我只是一个妇人而已。倒是听见外面热闹的声音,我在这府里也干坐了好几天了,是时候出去走走透透气了。
于是问了一个随从,知道袁易初在书房等杨云晖谈事,便把离儿交给嬷嬷,去跟他说一声。
刚刚走到书房外的庭院里,就看到大门虚掩着,杨云晖正站在书桌前,袁易初坐在那儿,桌上摆着折子,他正写着什么,看来是要向皇帝上折子,一边写一边和杨云晖说着话。我提着裙子走上去,正要敲门,就听见杨云晖道:“三哥,这一次的俘虏里面,有一个熟人。”
“熟人?是谁?”
“瑞雪,我还记得,是南宫小姐的丫头,所以把她单独带出来提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