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书院里,他们装作并不熟悉的样子,在外人看来,不过认为他们就是在司徒老将军府上和年会宴上见过那么两三次,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没想到到了书院却要装着不熟悉,反倒是在碧水楼才来的舒适自在。”殷铖笑着,像是自说自话。
长亭却是俏皮的眨眨眼,悠悠道,“你觉得在碧水楼的我,只懂得跟你商讨生意,想着如何占尽你的便宜,将你的利用价值最大化才甘心吗?”
长亭笑着打趣他们的合作关系。
反正每次她单独找殷铖见面,都是因为合作上的事情。这几个月,殷铖被她那些女子的里衣图纸锻炼的已是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不再是之前那么别扭的模样,眼睛都不知该看向哪里。
“对了,你何时能绘制一些男子的里衣图纸出来,也好造福一下我这个劳心劳力的帮手呢?”殷铖看似认真的问着她。
长亭一愣,旋即无奈的摇摇头,“不是应该是你感激我如此辛苦付出的造福回报我吗?倒是你应该送我点什么才是……就像肖……”
“嗯?什么?”殷铖见她突然不说话,不觉奇怪的看着她。
长亭摇摇头,“没什么。你现在帮我拿着凳子,就当是造福回报我吧。”
她笑着岔开了话题,可前一刻,脑海中满满的都是肖寒当日送给她乌金匕首的画面。
他带着她去了传说中的石风堂,见到了石风堂的一众老老小小,他如此信任她,不怕她会背叛,将全部家当展现在她面前,甚至亲自打制乌金匕首给她防身。
面对那些血腥屠戮的过往,在她面前,他只是轻描淡写几语带过,却是将心底最大的秘密,也许是他要终生背负着的巨大秘密告诉她。
这份信任,这份执着,曾让长亭觉得是压着她的沉重包袱,不知所措。
本能的逃避,拒绝。
可却在不经意间,想到的都是关于他的一切!
她对肖寒的帮助和付出,似乎总是顺理成章的接受或是回避。而肖寒却不曾介意过她任何,一如既往的支持她,帮助她。
她会不会在不知不觉中,心下,已经有了肖寒,却仍不自知?
长亭眼底,一抹阑珊光芒悠然闪烁,一旁,殷铖见了,眸光停留在她脸上,似是见到了一个不同以往的郦长亭。清冷飒然之间,也有清润如水的一面。
在他心中,她做生意自有一套,又有天分,又肯花心思学习琴棋书画礼乐骑射,这样的郦长亭,如何能不让殷铖刮目相看?
倘若不是与她相处下来,在他印象中,她还是传言中那个浪荡不羁的郦长亭!
“今天没有你的课吧,你怎么也来书院了?”长亭记得他的课都在明后天。
“我是老师,总要熟悉一下这里的一切方才好教导学生,倘若多遇上你个像你如此伶牙俐齿又聪明过人的学生,那我岂不是教不会学生,自己还丢人了?所以,提前做好准备,总是没错的!”
他不会说,他是为了能有多见她的机会才会来书院的。这凌家书院,除了她,没有其他能吸引他过来的人。倘若不是因为她在书院,他也不会成为进入书院成为老师,只不过是为了多一些与她见面的机会!
可以光明正大的见面,而不是在碧水楼内见面,每次讨论的又都是生意上合作的事项。那会让他觉得,他跟郦长亭之间,除了合作,似乎再无别的关联。
倘若日后合作结束了,他们之间该如何相处?
他正是不想见到这一幕,所以才……
“如此说来,你殷铖老师倒是一个对书院学生认真负责的好老师了!啧啧,还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呢!”长亭耸耸肩,看向他的眼神明亮俏皮,殷铖却是心情大好,说不出的轻松惬意的感觉。
“能让你刮目相看,也是不容易。看来以后我……”
他心里想说的是,看来以后他是有机会走入她的内心了,而不是被她身前高高竖起的那道屏障阻挡在心门之外。
不知为何,他就是感觉郦长亭的心总是飘忽不定的在半空中游荡,如飘零浮萍,找不到真正的根基。
“哼!”就在这时,一声冷哼突然响起,在殷铖和长亭身前不远处,水笛儿红肿着眼睛朝这边看来,正瞪着眼睛看向他们,尤其是落在长亭脸上的眼神,更是带着深深地愤怒和不甘。
水笛儿被禧凤老师处罚,这一整天都要呆在院子里,她自是不敢轻易违背禧凤老师的命令,所以只敢在院子里来回走着,此刻见长亭和殷铖从院门口走过,自然当长亭这是故意像她示威,当即气的不能自已,面色煞白瞳仁充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