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奶奶也是信不过郦宗南。
虽说是自己亲弟弟,但郦宗南曾经所作所为,姑奶奶不是看不到。就说这次吧,前一刻还是一副万分为难的模样,一听说墨阁阁主可能出了八万两黄金,态度立马就变了。
这样的郦宗南,让姑奶奶既是心酸,又是无奈。
终究是自己亲弟弟,还能不认吗?
郦宗南知道自己劝不听自家姐姐,也耐下性子在一旁等着。
“余欢,这些银票都交给你了,你带人去墨阁京都天字号钱庄换出黄金来吧,至于其他安排,姑奶奶都听你的,也完全相信你。你一定要将长亭安全的带回来呀!姑奶奶在这里……求求你了。”
从不在人前求人的姑奶奶,这一刻却再也忍不住即将崩溃的心,说出让众人震惊不已的话来。
尽余欢眼眶一热,险些落下泪来。
“姑奶奶,救回长亭是我的指责,我一定拼尽全力,不让姑奶奶失望。”
其实,尽余欢此刻更想说,他何尝不想现在就看到长亭呢!
哪怕是用自己的安危还她安全也在所不惜!
“余欢,拜托你了。”姑奶奶擦了擦眼角泪水,别过脸去,不让众人再看到她汹涌而出的泪水。
这一刻,尽余欢的心也从未有过的阴霾,痛苦,折磨。
哪怕实在匈奴那脑袋拴在裤腰带上的一年时间,他也未曾有过如此一般的恐慌,震惊,骇然。
时间拖得越久,对长亭越不利。
很有可能,她都等不到三天后在京都和北辽的交界处,就已经出事了!
所以,未来的一到两天时间是最后的机会了。
尽余欢告诉自己,此时此刻,不要奢望任何奇迹发生,拼尽全力才是唯一。
……
天边泛出鱼肚白,一抹白光照在肖寒苍白失色的面容上,看着他竟是大口的喝下一碗烈酒,一旁的十九和十三相互看了一眼,眼底具是黯然,担忧。
“五爷,黑火药已经拆除的差不多了,很快就可以派人进入那条密道,说不定马上就有三小姐的消息了。”
十三此刻也不知如何劝着自家五爷,只能重复说着之前的话。
肖寒面容如被秋霜,眼底染了血色悲戚痛苦。
此时此刻的他,犹如一具行尸走肉,只要一刻没有长亭的消息,他都没法振作起来。
而喝酒,反倒是为了保持清醒。
他的身体不允许他喝太多酒,只会引致寒毒发作,呕吐不止。
但唯有如此,才能保持高度的清醒。
寒毒发作的时候,疼痛入骨,却也分外清醒。
清醒到这一刻,他耳边仿佛听到了长亭被那些人殴打虐待的场面。
仿佛听到她痛苦的喊声,声声刺耳,刺穿心扉。
“你们下去吧,还有,将附近山洞的位置在地图上标注出来,稍后我有用。”肖寒挥手,示意二人下去。
他的样子不像一天一夜没睡,而像一年半载都没好好睡一觉,那么憔悴苍白。
眼神始终注视着前方的地图,眼眶红红的,眼泪压抑在眼底的感觉并不好受,就像是明知心脏的位置插了一把锋利无比的匕首,立刻拔掉的话,只会流血过多立刻死去,而任由匕首留在身体上,不过是亲耳听着自己的心跳声逐渐减弱,直到停止跳动。
此刻的他,就是这样的感觉。
找到,或是找不到,都是巨大的痛苦的折磨。
那些人不是普通人,也不是一群乌合之众,而是混迹江湖多年的经验丰富的凶残杀手,更何况,他们还跟北辽扯上了关系,再加上信号锁若是落在他们手上,他们可利用的筹码就会更多。
没有人能体会他现在的焦灼和悔恨,他也没法将这些痛苦和折磨说出口,因为现在的他根本不配,他要做的就是赶在那些人将长亭带到边关之前找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