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沅比蒲望泉抢先一步下手,直取二人。
甫一得手,他脚下不停,便斩向了第三人。
那个大食护卫正要拔出肋下弯刀,蒲望泉被撞飞的身子就朝他撞了过去,正撞在他的手肘上。
刚刚出鞘一半的弯刀,“嚓”地一声又被蒲望泉的身子撞推回了鞘内。
那名大食武士也被撞得一个趔趄,正好把右肋的空门让了出来。
此时,杨沅一剑贯穿了左边那名大食武士的眼睛,尚未及拔剑。
眼见机会难得,他左脚飞起,便踹在了这名大食武士的肋下空门处。
“啊~~”
大食武士惨叫一声,他身材魁梧,体重自然也不轻,却仍是被杨沅这一脚踹得狠狠撞向船舷。
“砰!”地一声,他的身子重重地撞在了船舷上。
撞上船舷的这一下他尚可承受,但他的右肋被杨沅一脚踢中时,一股刚中带柔的力道,便已破开了他的肉体防御,肋下三根肋骨登时断裂。
此时的杨沅举手投足间,可不只是强横的外功劲道了,还有一股柔韧透骨的内劲儿。
虽说他习练“蛰龙功”的时日尚短,内功远不及李师师雄厚。
但是他有强横的外功,再加上那么一点点能透骨而入的内劲,便足以发挥出以前完全达不到的杀伤威力了。
大食武士断了三根肋骨,锋利的断骨尖碴,直接插进了他的肺脏。
他的身子再往船舷上一撞,就连心脏也被刺破了,登时大口吐血,跪倒在地。
杨沅一剑撩来,却撩了个空。
眼见此人已然活不成了,杨沅懒得再补一剑,直接杀向前方,大吼道:“大食人要黑吃黑啦!蕃鬼要黑吃黑啦!”
杨沅一边说,一边挥剑往前冲。
他一路跑过去,但凡看见蕃人长相的,毫不犹豫就是一剑。
甲板上“御前弓马子弟所”官兵所扮的押运人,一见杨沅动手了,立即纷纷抽出兵器,就向附近的大食人砍去。
他们一面动手,一面像杨沅一样大喊着蕃人要黑吃黑。
甲板上的金人武士看得一脸懵逼,明明是你们在砍人,为什么要说蕃人黑吃黑呢?
我们跟着蕃人的船运过好多次私货了啊,合作一直很愉快,他们也妹黑……
卧槽!他们果然要黑吃黑!
金人正懵着,大食人的弯刀就劈过来了。
大食武士们本来就要动手了,他们只是想悄然接近,再猝下毒手的。
如今被宋人叫破,也就撕去伪装,恶狠狠地举起了屠刀。
金人一看,马上拔出刀迎了上去。
这些大食武士都是身经百战之辈,一口弯刀在他们手中犀利无比。
但押运的金人和御前弓马子弟所的宋兵也都不是易与之辈。
金人虽然不擅长水性,可这是一条大船,站在甲板上,海浪掀起的微微的起伏感,对他们影响并不大。
三方皆是精锐之士,这一番厮杀,登时难解难分。
杨沅一路杀去,能杀就杀,不能杀就闪,尽量不做停留。
他的身形宛如一道流烟,目标直指那道通向三层的舷梯。
杨沅挥剑猛冲,一直杀到了通向第三层甲板的舷梯上,砍死了两個正冲下来的大食武士。
大船三层,每层之间距离太高,若不通过舷梯,他们是很难冲到最高一层上去的。
所以,必须得控制这道舷梯。
宋军士卒事先已经得到吩咐,“计划有变,一旦动手,立即攻向顶舱”。
所以他们也是一面动手,一面向这唯一的一张舷梯方向移动过来。
仓促应变的金人愤怒于蕃人的胆大包天,只管泄愤似的杀敌,一时之间却没有意识到这个关键。
这一来,他们倒是帮宋军吸引了绝大部分火力,使得更多的宋军可以尽快向舷梯方向转移过来。
这种大舷梯并不是那种狭窄的只能供一人行走的斜挂式舷梯,它很宽,可以让五个人并排行走。
一则这是一艘豪华大船的排场,二来也是方便向顶舱迎接贵客或者搬运贵重货物。
它是可以移动的,但是由于太沉重,需要在二层甲板上,打开舷梯底部滑轮的卡扣,才能把它推开。
因此,当杨沅占领舷梯的那一刻,也就意味着通向顶层的通道,已经被他控制了。
上层一群大食武士持着长矛,死死地封住通道。
杨沅没有急着往上冲,而是看向了二层甲板,许多宋军士兵,正向他的身边聚拢过来。
……
底舱内,金人、宋人、大食人厮杀作一团。
宋人想要点燃充作引火放烟之物的“茶叶包”,但大食人的数量要多于他们和金人,这举动自然被大食人发现了。
大食武士一边挥刀过来阻止,一边用大食语大叫示警。
如此一来,接连三名要放火的宋人被蕃人武士砍死,这把火还是没有放起来。
这时候,底舱入口的乳白色光柱里倩影一闪,冷羽婵握着短剑一跃而入。
一瞧底舱中的混乱情形,冷羽婵立即探手入怀,掏出了一根拇指粗细的火折子来。
一名大食武士哇哇怪叫着向她冲过来,冷羽婵右手持剑杀向这名大食武士,左手持火折子,往嘴边一递。
她用牙齿一咬火折帽儿,头向右侧帅气地一甩,持火折子的手往左侧“啪”地一甩。
“呼”地一声,火折子便冒起一团火光,
“当当当!”
短剑与弯刀相交,迎面杀来的大食武士颊上留下一道长长的伤口,从右颊经过鼻梁,斜撩到他的左额,头上的缠布也被挑了下来。
大食武士大叫一声,抽身疾退。
他的鼻子已经被剑斜着切开,虽不致命,却暂时失去了战斗能力。
而他被一剑挑起的缠头布,也在空中散开来,宛如一条舒展开着身体的灰白色长蛇。
冷羽婵见此情形,剑尖一挑,就把那条飘落的长布勾了过来,凑到了火折子上。
火,点起来了……
冷羽婵一手持剑,一手持着火的长布条,杀向了混战的人群。
点点火星,随着刀剑与长布的碰撞溅落四方,一簇簇火苗,散落到货物的盖布上、晚上铺盖用的毡毯上、成捆的丝绸上。
火势渐起,浓烟散开……
……
“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