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凤去迎接尤楚红,过了足足一顿饭的工夫才迎进来。来到客厅时,尤楚红的脸色依然阴沉着,但说话却还算客气,不等简明月说话,就先像男子似的拱了拱手,说道:“老婆子尤楚红,拜见简仙子!”
简明月站起来也拱了拱手,说道:“不敢当,请坐吧。”
和尤楚红比起来,简明月的态度就有点冷淡了,尤楚红脸色更沉,要不是独孤凤在她身后扯她的衣襟,只怕这个脾气暴躁的老太婆就要发作了。最终她还是忍下了这口气,坐在了椅子上,说道:“简仙子,老婆子是替我那不懂事的儿子给你道歉的。他喝了点酒就不知天高地厚,得罪了简仙子。好在简仙子并无大碍,且用他立了威,就请你高抬贵手,饶了他这一次。”
简明月端起茶杯慢慢的啜了一口,才说道:“你是以什么身份跟我说话?独孤阀的代表?还是独孤凤的祖母?若说独孤阀,虽然你们已经控制了洛阳,但在我看来,我一只手就能扫平。若说独孤凤,她不过是我的一个侍女,你觉得我要给她多大的脸面才够?”
尤楚红闻言顿时被憋住,随即剧烈的咳嗽起来。简明月的话虽然直接,但也全是实话,独孤阀看起来权势显赫、如日中天,可是在简明月面前,连个屁都不是,她尤楚红凭什么给简明月摆脸色?
独孤凤连忙给尤楚红拍背抚胸,并输入内力帮她止咳。尤楚红的咳嗽并非有病,而是早年改练自创的武功时出了岔子,导致走火入魔。虽然凭着深厚的内力和武学修养挽救了回来,可也伤了肺部经脉,以致多年来咳嗽不断,怎么也治不好。独孤凤对尤楚红的老毛病知之甚深,当然知道该怎么帮助尤楚红平息咳嗽。
好不容易平息了这阵咳嗽,尤楚红喘息着道:“简仙子问老婆子以什么身份说话,那老婆子就以一个母亲的身份说几句。我儿独孤霸得罪了仙子,仙子没有杀他已经是手下留情,稍作惩戒也是应该的。只是老婆子这个做母亲的,看着儿子被如此折磨,真是恨不得以身相代。请您理解一个做母亲的心情,看在老婆子垂垂老矣的份儿上,再饶他这一回!只要简仙子肯放过我儿,无论什么条件,老婆子都答应!”
简明月叹息一声,说道:“慈母多败儿啊!尤老夫人,独孤霸这么不成器,看来都是你惯的。知道我为什么非要用生死符这种狠毒的手段吗?不只是为了立威,还因为他的眼神太淫邪。淫邪这个词,你知道什么意思吧?”
尤楚红当然明白,即使不明白,想想她儿子独孤霸以往的德行,也就明白了。这让尤楚红暗暗痛骂这个不知死活的蠢货儿子,竟然对简明月动了歪心思,没杀你真是挺给凤儿面子了。
简明月又道:“尤老夫人,我的生死符是一种能让人痛苦万分的手法,但绝不致命。只要他自己不弄死自己,就绝不会有性命之忧。以我之见,令公子从出生就太顺风顺水了,不如让他吃点苦头,磨练一下他的意志。只要挺过这一关,说不定对他大有好处。”
尤楚红当然知道独孤霸受点磨难是有好处的,可是她不是舍不得吗?不然也不会明知七天后简明月就独孤霸解除生死符的情况下,依然前来求情。所以还是说道:“简仙子,千错万错,都是老婆子我的错,老婆子给你跪下了,就求你饶了……”
一边说着,尤楚红真就要给简明月跪下。这反倒让简明月有些恼了,一伸手在尤楚红面前布下一道气墙,让她根本跪不下去,然后冷着脸说道:“尤老夫人,看来我对你是太客气了,跟你好生说话,倒让你觉得你的老脸挺有面子,跟我玩儿起逼宫来了。现在我再给你最后一个机会,马上给我离开,不然就让独孤霸活活疼死吧!”
简明月变了脸色,尤楚红知道自己这个情是求不下来了,再纠缠不休的话,还会彻底将简明月得罪死。这让她失落之极,只能满脸凄苦的起身告辞,在独孤凤的搀扶下蹒跚而去。
独孤凤和尤楚红是最亲的,现在见尤楚红这个模样,心中难免对简明月有了一丝埋怨。独孤凤的心理变化没能瞒得过简明月,等她送走了尤楚红回来后,简明月忽然说道:“凤儿,你要是因为我对你们独孤家不够宽容而心生不满,可以随时离开。我会传你一套直指破碎的武功,算是了结你我的缘分。”
独孤凤心里只是有点埋怨而已,还远说不上怨恨。她是个懂事的女子,并且也了结事情的全部经过,她自问若是自己处在简明月的位置,只怕早就大开杀戒了,哪还会给尤楚红求情的机会?现在即使不给尤楚红面子,也是理所当然的。所以听简明月这么一问,立即跪地道:“小姐,凤儿既然自愿做了您的侍女,当然要守侍女的本分。您能饶过我二叔的性命,已经给足了独孤家面子,我祖母的要求确实有些过分了,您不答应也是应该的,我是不会离开的,请小姐不要赶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