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阳惭愧地搓着受伤的手,眼珠不住地转动着,羞愧得不敢抬头去看南宫北斗和方少白。
受袭之后的青苗寨连夜转移,而南宫北斗等人则被某种特殊的绳索结结实实地捆住,跟着巫族人移动。
当时,月圣女一声令下,青苗寨寨民原本只是将星罗宗残余的人手抓起,哪知月圣女再三声明是要将所有外族人全部拿下。
南宫北斗等存微山一行人,包括后来才出现的阴阳宗修士,如何帮助青苗寨抵御敌人的情景,所有人都看在眼中。
所以除了个别对圣女命令言听计从的人外,其余巫族人都在原地犹豫。
南宫北斗脸色惊愕且难看,但一时间却也没出声,存微山其他人也似乎在等待着南宫北斗的命令。
存微山默不作声,但阴阳宗原本跟随白无双的几人却当场发作。
被白无双留在青苗寨的阴阳宗弟子总共六名,其中三名弟子自暴起想要突袭月汐,结果却惨叫倒地气绝,也不过是南宫北斗那短暂思考的数秒时间。
不知不觉之间,那巫族圣女如何给他们下的蛊毒?
包括剩余三名阴阳宗弟子在内,以及存微山所有人脸色刹那间雪白一片,看着那个被尊称为“圣女”的巫族少女,眼中不可抑制地流露出惊恐骇然之色。
随着阴阳宗当中有人袭击圣女的举动,青苗寨寨民终于开始行动,将这些“外族人”不分好坏尽数困住。
而南宫北斗想到这个圣女出神入化的蛊术不敢冒险,而另一方面他又觉得这是一次接近巫族真正所在的机会,所以他示意存微门人暂时不要反抗。
“南宫师兄,幸好你猜测得不错,那个圣女并没有打算杀了我们。”方少白见苗阳走到别处后,低声说。
“除了这麻烦的绳索外,其余倒也还好,竟不收走我们的法宝物品。”南宫北斗皱了皱眉。
相比阴阳宗剩下的那三人,他们的待遇确实好上不少。
一方面,青苗寨寨民多少对他们先前拼命救助感恩不已,包括苗阳在内,眼下也只是不敢违抗圣女的命令罢了;而另一方面,南宫北斗总觉得那个月汐对他们的态度更是古怪。
既不像是对星罗宗那般赶尽杀绝,也不像对待阴阳宗那三人一样完全将他们视作阶下之囚。
到了第三日,竟然派了苗阳松了他们的束缚,只是不允许他们随意走动。
“那圣女好生厉害,当真是杀人于无形之中。”上官诚泰的面上闪过几丝惧意,很难想象这个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子如今会惧怕一个小小少女。
“确实厉害。”方少白想到那夜阴无庸真正的死因,浑身发寒:“那圣蛊悄无声息,却可瞬间在人体内繁衍出那般数量……”
“那圣蛊……应当不能轻易动用。”宁青筠似乎也想到了阴无庸的死状,脸色发青:“但是蛊虫离开人体后,似乎没活多久……而且,那三名阴阳宗死去的弟子,是死于另外一种蛊。”
南宫北斗原本低着头,闻言颔首道:“我也是这么想的。无论是那圣蛊还是后来杀了阴阳宗弟子的蛊,想必都不是一般巫族蛊术。最起码……只有那个所谓的圣女能动用。”
上官诚泰与南宫北斗在宗门内一起的时间较多,多少察觉到他的心思:“南宫师兄,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
南宫北斗抬起头,目光一一在同门身上扫过。
这些带着些许期盼和信赖的眼神,令南宫北斗想起了许多事。
他也曾经这样看着旁人过。
邵珩走了,沈师兄坐镇宗门,在这荒蛮的南疆之地,他便是这些人的主心骨。
南宫北斗咬了咬牙,将目光最终定格在方少白身上,嘴唇微动,一字一句地说出了他的决定。
“这怎么可以?”方少白听清楚南宫北斗的传音后脸色“唰”的一下就变了。
其余人不解,唯独宁青筠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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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女大人……”苗阳吞吞吐吐地想说什么。
月汐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说:“你还想怎么样?我当然知道他们帮了咱们,眼下不是没把他们几个怎么样么?”
苗阳失望地“哦”了一声,看着虎视眈眈盯着自己的圣女巫卫们,也只能先离开了。
“花姐姐,剩下的事暂时先交给你和星姐姐了。”月汐待苗阳离开后,突然开口道。
“是。”花果儿欲言又止,但月汐丝毫没有在意,分明是主意已定。
青苗寨的人依旧在朝他们所认为安全的地方行进着,但那位他们敬仰的月圣女,却不知在什么时候,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恰逢一场充沛的雨后,南疆丛林里苍翠欲滴,空气中都带着充足的水汽,令人有些潮湿得很不舒服。
月汐独自一人在林间穿梭,轻盈得有如一只小小鸟,又或者说,她与这整片南疆密林都混为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