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枫听了邵珩的话,眼珠子转了转,显然心中不信。
在他看来,邵珩如今修为确实已是天纵之才,但那独孤星可自由出入幽离幻境,又是宗主之子,药石无缺,早几年就距离元婴不过差上临门一脚。
“说不定那阴险小子早就暗戳戳地步入元婴了也说不定。”钱枫暗中如此作想,但嘴上却溜出一连串拍马话语,恭维着邵珩。
邵珩不置可否,心中却有些不安。
这次进入幽离幻境,距离他原本的目的自然是有所偏差。但是海摩藏和宫翎残留元神的存在,依旧令他吃惊不已。
至于钱枫,邵珩只是为了防止海摩藏和宫翎双双消失的事外泄,对其本人并不十分在意。
哪怕此人来历成谜。
他真正有些烦恼的是如何安置海摩藏和宫翎。
钱枫见风使舵、心性狡猾,天幻幽珠是控制他最好的方式。但海摩藏与宫翎却并非邵珩的囚徒。
可这二位虽然元神残破不堪,但到底一位曾是十巫之首,一位曾是一宗之主,修为均是屹立于神州顶层之人。
尤其是宫翎,他对天幻幽珠的熟悉程度必定远超自己,一旦此人变得不可控制,只怕此后之事波澜再生。
宫翎见邵珩一动不动站在原地,似乎猜到了他心中所想,出声道:“小子,我与海老入你掌控的天幻幽珠虽有无奈之处,但归根到底也是自愿。你就算好心想放我二人出去,我们也是不答应的。此地虽是第三层,但与外界已极为相似。果然……若无这幽离气息相护,若受到外界气机动荡,不出一时三刻,我二人就化为一缕青烟了。如今我身家性命皆在你手中,又需借你之手方能报杀女夺位之仇,你不必担忧我会对你不利。”
“宫宗主言重了。”邵珩淡淡地说,心里已放松几许。
“嘿嘿,你别看我和海老已是老朽之躯,但也不是完全不能动弹。你若想杀独孤星乃至于独孤骥,我们也是能帮上不少忙的。再不济,还有这个奸猾钱老头,他元神可是完好无损,你怎么折腾他都没事。”宫翎不怀好意地看着钱枫。
钱枫心中骂娘,面上却保持笑容,连连点头,一副乖巧模样。
邵珩没再说话,直接往幽离幻境出口处走去。
外界守卫见他安全出来,表情倒无一丝异样,不知是城府深沉还是独孤星未曾透露杀意。邵珩想来当是后者,毕竟独孤星一向高傲,哪里会与这些地位低下的守卫说些什么。
折返幻宗,邵珩先去了尺素阁拜见罗玉坤。
罗玉坤见他呆了不到十天就离开幽离幻境,面上有些许诧异,但也没多说什么,只道让邵珩抓紧时间前往南疆。
邵珩闻言心中微紧,知道是南疆局势之烈应当已将近沸点。
同时,罗玉坤也告诉邵珩,三天前,独孤星与瞿少英已联袂去往南疆。
“你带回南疆的消息后,宗主一直没有发话,直到前几日棋宗那边收到南疆暗地传来的什么消息,独孤星便与瞿少英一起去了。”罗玉坤十指纤纤,犹如少女,抚着一把精巧之极的罗扇,看似温柔可亲,但一双眸子却充满算计。
“瞿少英不过是独孤星的一条狗,处处跟着棋宗的脚步来制衡我幻宗。宗门大祭即将到来,我不想在祭典上再看到他,你应当明白我的意思。”罗玉坤十指微一用力,那精巧绝伦的罗扇应声而裂。
邵珩低头道:“明白。”
说完,他便直接告退,连墨心小筑也未回,直接前往南疆。
天幻幽珠内藏了三个老怪物的元神,此前三人在珠子内各自絮絮叨叨,或争吵或斗嘴,没一刻消停。
但见过罗玉坤后,竟出奇地安静。
“宫前辈在想什么。”天幻幽珠此时也与邵珩心神相连,内里三人的动静他一目了然。
“……罗丫头当年与我女儿如覃极为交好,当年都不过是小丫头片子,如今已是支撑幻宗重担的长老了。”
“世事流转,自有变化。宫宗主,我跟随罗夫人做事五年有余,她可不是一般女子。”
“嘿,我知你的意思。罗丫头不似我那女儿心性直爽,她师父程玉恩怨分明,绝不会屈身独孤骥威势之下,但罗玉坤却会审时度势,才有今日地位。”宫翎元神晃了晃,又道:“罗丫头虽与如覃交好,但人心易变,今日一见她,我已知此女心中对权势的追求大过一切。所谓旧日情意,她虽记在心中,但不能动摇其心。更何况,她对我应当没什么尊敬之心,除非其师程玉复生,也许她还会敬畏一二。”
“倒也未必,只不过需有前提。”邵珩摇了摇头:“你也说了她自会审时度势,此女手段心机确实不差,亦有上位风范,若能利用其权势之心,以辅佐琴儿,自然最好。”
宫翎听到“琴儿”二字,神情变幻了数次,声音微哑:“你打算让琴儿……这是她自己的意思,还是你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