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1、北极号(2 / 2)

难道有人过安检时还能携带这种武器?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庆尘已经先她一步进了阿姆斯特丹边防检疫通道。

女子对身后两人低声说道:“跟紧点。”

只是,就在庆尘通过签证通道后,他身后跟踪者开始接受检查。

身后的跟踪者眼睁睁看着庆尘先一步离开,内心焦急却不敢硬闯检疫关口。

庆尘走进一间厕所,从保洁涮洗拖把的水桶里拿出一个黑色密封包裹来,走进了隔断并反锁。

短短的30秒钟时间,庆尘便已经将两面都能穿的外套脱下又穿上,又快速换上了密封袋里的鞋子与裤子。

面孔也变幻成了陌生的模样。

没人知道是谁将这密封袋放在厕所里的,似乎庆尘早就知道自己会被跟踪,然后做好了准备。

三名跟踪者通过签证通道后,迅速来到厕所门口,庆尘当面与他们擦肩而过,跟踪者们却毫无察觉。

他们相视一眼,分别进入男女厕所检查,但庆尘并不在里面。

三人快步在人群中穿梭、搜索,可庆尘在人群里就像是一滴水融入了长河,彻底消失不见了。

跟踪者们相视一眼,他们甚至想不出庆尘是如何做到的。

这失踪的太彻底了,仿佛庆尘在他们眼前硬生生的表演了一场魔术,那么大一个人凭空消失掉了。

一名跟踪者拿出电话拨打出去,迟疑了一秒后说道:“老板,跟丢了。”

何今秋的笑声从电话里传来,他问道:“专门给你们仨订了头等舱都能跟丢?”

跟踪者有点羞愧:“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就像是突然从空气里蒸发了一样,莫名其妙就不见了。而且,他好像还带着某种武器,我们在后面明明盯的很紧,却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割断了王梦瑶的鞋跟。”

“这倒是有点意思,”何今秋想了想说道:“不是扑克牌割断的吗?”

“不是,”跟踪者回应道:“如果是扑克牌,就算出手再快我们也能看到的。”

“看来这趟欧洲之行要好玩了啊,”何今秋交代道:“既然跟丢了就算了,我处理好国内的事物,三天之后抵达阿姆斯特丹。你们在那边也小心一些,有情报说,北美那边的时间行者在欧洲很活跃,我抵达之前你们不要和他们发生冲突。”

说到这里,何今秋声音一冷:“虽然跟丢他也很正常,但回国后自己去陆教官那里领两个月的特训。”

跟踪者低声道:“收到……”

欧洲、非洲、澳洲、中东、南美这些没有时间行者的地区,就像是时间行者们的新大陆一样。

遍地都是机会。

北美那边的时间行者们来到这边后,第一时间便想要从欧洲本土黑色势力手里接管新的秩序,黑手党都被北美的时间行者们给犁了一遍。

欧洲毕竟是白人的世界,北美时间行者在这里要更具优势一些。

他们不敢随意招惹何今秋,但普通的九州成员在这边还是得小心一点。

只不过,此时何今秋更加好奇了,那位叫做庆尘的少年来这里,到底准备干什么?

总不会是为白昼扩张到欧洲打前站吧……

又或者,只是来吃帝王蟹和大虾的?!

此时此刻,京城的九州总部里,何今秋正坐在自己宽大的办公室中,虞成给他端来一杯咖啡:“老板,咱们有必要为了一个庆尘兴师动众么?”

何今秋抬头看着他笑道:“你不知道10号城市最近到底发生了什么,如果知道的话,就会觉得他是九州想要主事欧洲地下世界的最佳人选,如果这样一个人在欧洲坐镇,我以后可就不用再飞去那边出差了,可以专心一些在中东跟北美的‘未来’组织打交道。让‘未来’没有未来,这句口号是不是很有创意?”

虞成:“……”

他没想到,面前这位何老板想要招揽庆尘的背后原因,竟是要把九州在欧洲的力量交给那少年掌控。

他们不知道的是,就在史基浦机场出站口外面,几名神代、鹿岛的杀手就这么守在寒风里。

硬生生从上午守到了晚上,人都快被冻傻了。

可那机场川流不息的人群里,根本没有庆尘的面孔出现,他们几乎以为庆尘压根就没有出站,而是直接在站内乘坐飞机返程了。

今天,有太多人在等庆尘,他这一趟飞往欧洲的行程不知道牵动了多少人的神经。

但是,少年在这遥远的异国他乡里,就这么平白无故的失踪了。

……

……

夜晚八点,港口外的‘胡桃酒吧’里热闹非凡。

虽然距离捕蟹者们即将开船的时间还有三天,但准备工作向来都是在开船之前。

酒吧里,来自欧洲各地的水手们聚集此处,人人手里都端着精酿啤酒开怀畅饮。

很快,他们就要在船上没日没夜的度过15天时间,出海的前三十个小时,他们要找到最正确的捕蟹区,以至于这三十个小时里每人最多只能睡四个小时。

这是一项每年只需要工作15天,却能赚到60万的工作,危险与机遇并存。

帝王蟹的产地,主要集中在战斗民族俄国附近的吉日金湾、美洲东侧的白令海、欧洲北部的巴伦支海。

每个产地、每年出产的帝王蟹在一万吨左右。

到了这个季节,所有捕蟹人都会在这三个地方集结,准备分享这大自然的馈赠。

帝王蟹生长海域在270米深的冰冷海域里,过了这个季节,完全成年的帝王蟹将向更深处海域进发,那时候就不好抓捕了。

此时,胡桃酒吧中有一种独特的潮湿味道,海水的咸腥气息被水手、船长们带了进来,水手们像是一群水产生物成了精,聚集在人类的世界似的。

水手们一边喝着啤酒,一边悄悄打量着中间那一桌,桌旁坐着三名北欧壮汉和一名亚裔年轻人,气氛有些紧张。

那是四名船长,正在谈判。

一名白人壮汉船长看着亚裔年轻人,冷声说道:“张,你的船太小了,大家这些年都换了147英尺的捕蟹船,只有你还在用二十多年前的120英尺捕蟹船。今年光是修船就花了四十万欧元吧,连捕蟹笼都是租的。”

一英尺约等于30厘米,120英尺的船大概在40米左右。

不过147英尺的捕蟹船,与120英尺的捕蟹船,绝不仅仅只是尺寸上的差异。

用来装载帝王蟹的货仓、用来吊起捕蟹笼的吊臂,都完全不是一个级别。

另一名船长说道:“我们承认你父亲是最好的捕蟹人,他每年都能找到最好的帝王蟹捕捞区。但是张,你真的不适合这一行,去年你只赚回油钱,今年甚至都没有水手愿意跟你一起出海了。跟着一名没有太多经验的船长,甲板上还没有资深的水手,船员们都会丧命的。”

年轻人叫张俭,年纪轻轻的便从父亲手里接过捕蟹人的职业,还有那艘破旧的捕蟹船。

他的父亲已经患肺癌去世,留给张俭的只有一笔遗产,一张捕蟹海图,一艘破船。

张俭倒不是完全没有经验,他从几年前就跟着父亲出海。

但相比技术与经验、处事能力来说,确实不如其他船长。

水手的收入与捕捞的帝王蟹数量是正相关的,所以船长如果找不到正确的捕捞位置,那水手们的收入就会锐减。

圆桌旁,张俭冷冷的看向另外三位船长问道:“你们喊我过来,不会是就为了说这么几句垃圾话吧?”

一名白人船长说道:“我们知道你今年的牌照有30万磅的配额,把这个配额卖给我们,你不用出海都能有一笔不小的收入,船给我们,让你做船东。”

另一名船长附和道:“张,你征服不了巴伦支海,就让我们来征服好了。”

在这里,船未必是私人所有的,一艘船可能有很多股东。

股东可以不懂怎么捕蟹,但可以投资后得到分红。

而那些能得到捕蟹牌照的船只就那么多,例如一艘船的配额是30万磅,那他们捕蟹超过这个数量将会面对高额的罚款。

这是欧洲对海洋生态环境保护的一种措施。

所以,这些船长是见张俭这个亚裔凑不齐七名水手,想要直接低价买下他手里的配额,这样一来大家都有得赚。

只是张俭并不愿意这么做,他摇摇头说道:“这艘船是父亲留给我的,我也有能力驾驶着它前往巴伦支海捕捞帝王蟹。”

胡桃酒吧里响起一阵喧闹的嘲笑声,仿佛张俭刚刚说了一个笑话。

一名船长说道:“去年你出海两趟只捕获到了7万磅的帝王蟹,刚刚够油钱,张,水手们跟着你出海是要养家糊口的,不是要跟着你出去欣赏风景。你今年只招到了三名水手,一个是曾经跟着你父亲的老人,还有两个是没有出海经验的新人,就算最低配置也还得再找两个,你能招到吗?如果招不到的话,怎么出海?”

另一名船长哂(shen)笑道:“难道要船长亲自去甲板上捞捕蟹笼?那谁在驾驶室里掌舵?”

张俭倔强的看着船长们,似乎有点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如对方所言,他确实招不到最后两名水手了。

这个港口每年都会有很多新人想要加入捕蟹这个行业,按理说他可以忽悠一些新人上自己的船。

但这些船长们似乎有预谋,有新人来到这里,这些船长们就会告诉新人,张俭过去两年有多么凄惨。

搞得张俭今年甚至连船员都招不齐。

然而就在此时,胡桃酒吧的门被人推开了。

门口风铃晃动着响起清脆的声音,酒吧外一阵冬季的冷风倒灌进来,一名少年带着冬日的寒气,笑容满面的走进酒吧。

那股寒风,像是提前把所有人都带到了冰冷刺骨的巴伦支海上,酒吧外黑色的夜幕,就仿佛那黑色的海。

少年看着酒吧里所有人都忽然转头看他,丝毫不怯场的用英语问道:“大家晚上好啊,有人告诉我说,在这里能找到捕蟹方面的工作?”

张俭顿时眼睛一亮,但是又马上黯淡下来。

因为他很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而且,这少年也太瘦弱了一些,年纪太小了,恐怕才刚刚高中毕业?甚至是高中辍学。

长的倒是很好看,但巴伦支海并不看颜值。

一名船长打量着少年:“你这么小就出来打工吗?”

少年笑道:“不行吗?养家糊口啊。我听说北极号还没招满船员,哪位是北极号的船长?”

张俭抬起头来:“我是。”

然而,一旁的另一位船长笑着对少年说道:“你要上北极号当水手吗,但你知不知道北极号去年抓捕的帝王蟹刚刚够他的油钱?”

少年笑着解释:“我的老师告诉我,刚进入某个行业的第一年,不需要太考虑收益,积攒经验才是最关键的!”

一名水手调侃道:“到北极号上能积攒什么经验?跟张学吹口琴吗,他口琴吹的挺好,但捕捞帝王蟹就不行了。去年我跟着他出海,回家带着微薄的酬劳差点被老婆骂死。”

一名船长看着张俭笑道:“另外,你愿意让这么瘦弱的水手登船吗?他能在甲板上干什么,怕是连挪动捕蟹笼的力气都没有吧。”

张俭沉默的坐在桌旁,他知道接下来少年就会放弃北极号,然后登上其他捕蟹船,又或者是离开阿姆斯特丹。

总之不会加入北极号。

此时张俭也不计较少年是否瘦弱了,只要是个人愿意加入北极号就行,哪怕在北极号上给大家做饭呢。

下一刻,张俭低着头的目光里,突然伸来一只手掌。

他愕然抬头,却见到少年站在他身旁笑道:“你是船长吧,我叫庆尘,正好也是亚裔,如果可以的话,我会很高兴加入你的北极号。”

张俭愣了半晌,赶忙站起身来握住庆尘的手:“欢迎加入,太欢迎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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