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揭伯岑转身面朝檀那锡陵,说道:“燕京卫戍司四万援军覆灭,招讨使元城璧难逃其咎,请陛下摘去他的帅印,令他返回卫城自省……”
“这合适吗?”檀那锡陵迟疑的问,“北四郡联军失帅不会自乱阵脚?”
“臣愿领援军往关河代之!”苏颜士吉断然说道。
檀那锡陵心想:用苏颜士吉为帅,只会让北四郡联军惶恐不安,面色沉疑,默不作声。
“陛下!”苏颜士吉不悦的提醒道。
衷阑晦看到檀那隆城望过来的目光,站出来说道:“大宰官愿亲领援军克敌,甚好。潼城会战之后,贝迦西路军脱离樊川北部,视其意图,竟似欲来关河,与东路军全兵,臣请陛下颁勤王诏,令各郡援军会集关河,与寇决战。”
苏颜士吉领援军出战,苏颜氏的势力将无法再控制燕京,自然是许多少乐意见到的,但是任苏颜士吉为帅,惧怕遭受报复的北四郡联军会不会闻讯生变,就值得担忧了。
纳吉天仕站在大殿的边缘,苏颜士吉盛怒之时,他有些经受不住,十分丢脸的退到大殿的角落里。国难当头,大殿上的诸人依旧不忘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纳吉天仕冷眼看着,心想着何时辞去朝职,到羽嘉好好经营家族之事。
大半朝臣都不同意苏颜士吉亲自为帅,万一元城璧不愿交出北四郡联军的兵权,只怕会让贝迦人的面,先内哄起来。但是能借这机会将苏颜家的势力请出燕京,也是众人乐意见到的。种种矛盾交错纷杂,廷议争执不下,苏颜明灭与燕京卫戍司的四万援军被歼,致使苏颜家以武力建立的权势顿时下滑到极低,许多朝臣都敢在殿上与苏颜士吉争执。
当贝迦西路军绕过碎叶城,退入河洛郡境内,挺军东进,对退到关河郡城的北四郡联军形成夹击之势。春暮之月的第二十曰,在无法再迟疑的危急关头,燕京的各种矛盾才得到暂缓,元城璧上书请罪,请辞帅位,由檀那界明暂领北四郡联军,但在谢罪表中坚决拒绝苏颜士吉代他为帅,甚至不惜以“士气崩解、诸军哗变”等词相威胁。最终由暮气沉沉的檀那锡隆御驾亲征,亲率三万燕京卫戍军、三千廷卫精锐,往援关河,苏颜士吉为副帅,并诏天下郡兵驰援关河。多年不直接干涉朝政的教廷,也派出由五百名中高级术士苦修、五百高阶圣殿武士组成的护教骑士军助阵。帝子檀那隆城留在燕京监国,左卿摩揭伯岑佐之。
素鸣衍此时为了避开贝迦西路军的推进路线,率侍卫营退入河洛郡东部地区游击,一听到檀那锡陵御驾亲征,星夜策马,三天三夜就赶到关河郡城,料不到大殿下檀那天悬、三殿下檀那耿明业已率领援军早他半天抵达关河郡城。
素鸣衍心里痛骂檀那天悬、檀那耿明比他还无耻,比他早进城就也罢了,偏偏他们统领的援军比他的侍卫营要强大得多。
檀那天悬麾下的五千铁骑,一半为银角风马兽,一半为云吞兽,人马皆具黑甲;檀那耿明所率援军为三千名精锐剑士、一千名羽鹫骑士、两百名烈炎魔弓射手。两百名专精箭术的高阶武士倒也罢了,素鸣衍从诸军抽调,也勉强能凑足二百名专精射术的五阶武士,难得的是那两百张烈炎魔弓,素鸣衍去拜访他名义上的兄长,看着营中那一张张仿佛给黑色魔焰点燃的长弓,口水差点都流下来。
该不会两百多枚神符之石都流入檀那耿明的手中吧,不对啊,素鸣衍清楚记得交给江采离秘密出售的炎之神符也只有四十多枚,檀那耿明真是不简单啊。侧头看看檀那天悬的脸色也不好看,两百名烈炎魔弓齐射,形成的魔焰火墙,足以在狭窄的战场阻挡地龙骑兵的冲锋,他的铁骑军有些不够看。
素鸣衍不晓得真实的檀那明河此时看到他的两位异母兄长有什么感触,檀那天悬年愈四旬,唇上留有短髭,脸狭长,鹰眼锐利,能剜人心,相形之下,檀那耿明就阴柔多了,看人的眼睛透出冷渗渗的光芒,让人不寒而栗。
在此之前的两次大会战,檀那天悬、檀那耿明都没领兵往援,此时跳出来倒给人耀武扬武的轻浮之感。侍卫营就寒酸多了,素鸣衍将羽嘉郡所有最优良的风马兽都拨给龙骑营,侍卫营出征骑乘只是一般的铜角风马兽,遇敌则下马作战,随素鸣衍在外郡收刮流窜数月之久,也打过几次欺软怕硬的小战,未及整饬,就赶到关河郡城,看上去就像历经百战的疲惫之师,此时星夜奔驰,拱卫圣驾,虽看上去寒酸,却显出十二分的诚意。
是夜,帝君令大殿下、三殿下各率所部在城外结营,独令六殿下率部进城修整,虽说侍卫营人数少是一个原因,也可以看出帝君对大殿下、三殿下的强烈不满。
帝君檀那锡陵差不多走到人生的最后阶段,教宗亲自施展的续命术也遮掩不住他的迟暮老态,繁杂的军务几乎绞尽他的精力,加速将他推向死亡的怀抱。素鸣衍站在众将领之中,心里想:檀那锡陵此时死去,帝国大概就会就此四分五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