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格图之战,四千死士仅余一千三百余人,但是只有步如归所部的三百多名死士拥有不凡的战力。战前,素鸣衍承诺赦免死囚的刑罚并免除他们与家人的苦役身份,赐为自由民。
格图银矿苦役于去年初春发动暴动,不仅参加暴动的苦役遭到镇压,其家人也遭到残酷的杀戮。当卫伯崖将应赦免的人数与名单呈报上来,素鸣衍异常惊讶的问:“四千死囚的家眷总共只有七千六百五十二人?”
“铸币司监朱子夫大人镇压暴民的方法与众不同,在暴民充械投降之后,依旧大规模的清剿暴民的村落,直到铸币司撤出格图……”
朱子夫将铸币司的存银一起运出格图,尤其令素鸣衍痛恨,恨恨的骂了一声:“暴徒!”除了卫伯崖,静室里只有尤溪、岐伯、明石羽随侍,众人面面相觑,不晓得殿下开口骂谁。素鸣衍令卫伯崖告退,派人将雷泽、步如归召来。
成功击退敌军,众人重新建立起要格图抵御贝迦人的信心,使得素鸣衍从银城郡各地增调援兵的命令得以顺利的执行。显然,帝君身边有人不愿看到六殿下的势力过于膨胀,原格图镇守武获嘉除了晋爵之外,还加官了,为银城郡东南诸城总制将军。
素鸣衍对武获嘉有节制之权,但是无法越过他去直接掌管地方守备军的兵权,从银城郡各地调往格图的援军,实际上都掌握在武获嘉与卫伯崖等出身地方的将领手中。
战后,随着格图守军的增加,由死囚充当的死士营以及从难民中招募的武勇在防御体系中的地位不再重要,地方上的将领、官员都通过不同的渠道与手段向素鸣衍施加压力,希望他放弃战前赦免死囚的承诺。
死士营只有战时才装备武器,战后都将领出入营地都受到严格的限制,听到种种传闻的步如归心里自然藏着沉重的担忧,六殿下每一次召见,心都提到嗓子眼,生怕从恶魔一样的男子嘴里吐出不祥的消息。
步如归进入侍卫营所在的营地,看见雷泽也在室外等候,微微一怔。雷泽作为乡勇营的将领,虽然没有正式的编制,但是侍遇与一般将领无异,战后还获得三等骑都尉的封爵,步如归正要跟雷泽打招呼,明石羽出来召他们进去。
未与侍卫营并肩作战,不知道其恐怖的战力,六殿下亲率百骑百侧击贝迦龙骑的场景令步如归印象极深。步如归心想,让他与贝迦龙骑正面接战,战败的机率或许要大一些,抬头见侍卫营的两名天阶高手都站在六殿下的身边,而六殿下一脸阴郁,步如归的心脏没来由的突跳了一下。
“殿下召见我们,有什么事情?”
素鸣衍看了看步如归、雷泽,将案上的卷宗一推:“战前我曾允诺言,击退敌军,残存死士及亲眷皆得大赦。这是获赦人员的名单,你们拿下去核对一下,死士营战亡者以戟士营的标准抚恤,你们也拟个名单递上来。”
步如归悬着的心终于落回原处,捧起卷宗,问道:“殿下还有其他事情吩咐?”
素鸣衍看了步如归、雷泽一眼,反问道:“你们有什么特别的事情要向我禀报没有?”
步如归与雷泽面面相觑,疑惑的问道:“末将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要向殿下禀报!”
“哦,”素鸣衍挥了挥手,说道,“你们退下去吧。”
步如归捧起卷宗,与雷泽一起退出静室,举步要下台阶,忽然想起一事:“殿下为何让你与我一起核对获赦者的名单?”
雷泽如被雷击,一步踩空,差点从台阶上滚了下去,稳住身形,脸色苍白,身子禁不住颤抖起来:“怎么会被发现,一直以来,我们都小心翼翼?”
步如归沮丧道:“他或许只是有所怀疑,倒是我们自露马脚。”
“这该如何是好?”雷泽焦急的问道。
这时素鸣衍与尤溪、岐伯推门出来,素鸣衍嘴角微微撅起,用戏谑、带着哨尾音的语气问道:“你们怎么站在这里,是不是想起什么特殊的事情来了?”
步如归、雷泽忙退下台阶,伏地跪下,说道:“末将确实有特殊之事向殿下禀报……”
素鸣衍挥了挥手,说道:“你们在屋里没说,此时也无需说了,我只是暂领银城郡,管不了那么多的事,”抬头望了望西边山巅之上的云霞仿佛燃烧的战马,轻轻叹了一口气,“或许不待战争结束,就会有人来顶替我的位置,你率领部众离开军营吧。”
步如归、雷泽面面相觑,不晓得素鸣衍所言是出自真心,还是故意试探他们,不敢轻易应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