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阴茬然,阳春三月的平江古城,春风骀荡,景秀怡人。城北坐落一家“振江武馆”,馆主胡子芳,据说此人剑法超群,有“姑苏一剑”之称。
胡子芳夫妇膝有一子,取名胡玉,年仅十五,聪颖异常,却不爱习武,倒是沉浸于琴棋书画,实在让父亲逼不过,方瞎念一些拳谱或打趟拳、舞趟剑充个样子。
这日胡玉乘父亲不在馆内,伙同几个馆中弟子去城中闲逛。到了一处古园,但见园中古树参天,水榭亭台,说不尽的美轮美奂、道不完的色雅清幽。
胡玉久闷家中,难得外出几趟,在此雅园赏玩至尽情处,不禁脱口吟了两句:“蔓婉琼台玉清秀,少年情狂弄羞花。”正欲得意地细品滋味,一个叫孟彪的弟子叫道:“师弟快过来,这儿有只鹰!”胡玉等人见不远的草丛里果然蹲伏着一头鹰。苍鹰时而扑腾双翅,时而歪伏一侧不动,显然受了箭伤。胡玉道:“抓住它,别让飞了。”孟彪猛然一个虎扑,把鹰抓住,大笑道:“怎么样师弟,这叫‘癞蛤蟆大吃天鹅肉’!”此言刚罢,又痛声大叫起来。
这只鹰虽受创伤,但性情依然凶猛,铁钩般的嘴回头猛啄,孟彪右臂登时被啄下一块肉来,鲜血直流,疼得他咬牙切齿。胡玉和另两个弟子笑着上前把鹰按住,用布把鹰嘴扎了,又帮孟彪裹好伤口。孟彪痛苦地咧着嘴大骂:“他奶奶的,谁知它会来这招,偷袭老子,早知我用暗器打发它!”
因孟彪受伤,几人也没兴致再玩,又恐胡子芳发现他们擅自外出,于是返回武馆,将马拴进马棚,去了练武场,却见馆主胡子芳和大弟子肖雨震正在对剑。
肖雨震是馆中众弟子武动最出色的一个,自十三岁就投拜胡子芳门下,在馆中已整整十四年。肖雨震待人憨厚诚实,做起事来也较沉稳,不论馆中有什么大事小事,也可代师父独挡一面,甚讨胡子芳夫妇喜爱,众弟子对他也极为敬重,再加上肖雨震学武用功,胡子芳把浑身技艺也不保留的传授与他。
此时胡子芳长剑轻挥,左手捏个剑诀,跃身而起,抖起朵朵剑花,挺剑刺向肖雨震的左肩。肖雨震急向右闪,一招“鬼叉磨刀”压着对方的剑身向上反削。胡子芳叫声好,长剑一绕,斜而横划,向对方底盘划来。肖雨震腾身一跃,一招“风拂杨柳”向对方头部削去。胡子芳挡住来剑,身形一转,侧身回头,剑身猛地倒刺,招式迅速诡异。
肖雨震大惊,从未见过师父的这招剑法,急中生智,举剑急忙斜挥,同时身子向后疾纵。胡子芳一声大喝,纵身而起,剑势从半空中飞舞而下,将肖雨震全身笼罩,这招称作“飞龙探爪”,乃普通寻常的招数。前一招反刺与这招并用,却是丝毫没了套路,显得稀奇古怪。肖雨震已无法应对这记怪招,慌乱中来个“懒驴打滚”滚到一旁,本再想来个鲤鱼打挺站起,然而胡子芳快步奔上,剑尖已指住他左胸的气户穴,哈哈笑道:“好,这招躲得好,只是速度慢了些,未免不成个样子,能化开前两招,也算难为你了。”
胡玉看了一阵,微微一笑,感觉毫无精妙之处,可另几位师兄却齐声叫好,咂嘴赞叹。肖雨震从地上爬起,拍了拍身上的土,道:“师父这几招果真绝妙,弟子能躲开前两招,也是运气,还望师父多加指点。”胡子芳心中一乐,呵呵笑了笑:“用剑的本身并无甚么诀窍,关键要爱动脑筋,过招的次数多了,也就逐渐掌握了用剑的窍门。有句话说得好,叫久病成医。使出的剑招要灵活运用,常有无招胜有招战败对手的例子,平时应随思运剑,再加上敏捷、勇猛两点,足可使敌手大败。你们几人要多加练习和领悟,把原有的招数同悟出的招数结合为一体,就比死学成套的招数灵动许多。”
胡玉感觉大伙儿都像在做戏,令人可笑,于是离开场地,回到自己房间,坐在一张古琴旁,拿出一本《散玄章》的古曲欣赏,静下心来,凝神弹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