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老大见厉之华相救自己,内心又羞又愧,暗想这少年武功奇高,侠义仁慈,根本不象那掌房所说的是个儇薄恶少,若此人真的如此,自己几人此刻焉有活命?更别说他去出手救人了。不禁心里又大骂那掌房的惹事生非,牵连自己。众多围观者,见厉之华如此身手,心头怦怦剧跳,暗暗庆幸自己没盲妄地来趟这滩浑水。
牛二从池里爬出,除下短裤,裸着全身,边拧边骂:“他奶奶的,挖这等深的万人坑,臭死人了,也不把它填平!这臭贼……”
厉之华见牛二如处无人之境,此刻那母女也在近前,这牛二竟不避讳一下,不禁又气又笑,立即喝道:“还不穿上,你也想进去喝几口臭水么!”
牛二闻言大愣,猛地缓回神来,面上臊得通红,忙手卒脚地穿上短裤,结结巴巴地嗫嚅道:“公……公子……怪我,我以为全……全是男人一起,一时……一时慌了手脚,忘了还有两个……两个女的。”
众人转头向那母女俩瞧去,见她二人正低着头蹲在掌房身边。自然明白她俩见牛二脱衣拧水,羞以去看,故低头装作其它。这母女俩其实心里也正暗骂牛二下流。
牛二穿了衣衫,仍伸鼻左嗅右闻,边走边骂道:“兀那臭贼!竟敢隐于树上瞧看热闹,若非这位公子心肠慈软,我牛二侠仁,他娘的我怎能……啊!老大……?这……怎么……?”
原先牛二跪在地上半天未能起身,故此厉之华掳走羊老大,他一点不知。这时他边骂边走近羊老大,仔细一瞧,大惊失色,哪里知道当时发生这许多变故?
羊老大气得怒睁双眼,从喉咙里发出“哼”地一声闷响,显然愤怒已极。
牛二知道他已对自己产生误解,忙道:“大哥,小弟……小弟我实不知是你,不……不信,请你问问这位公子。小弟做事鲁莽,请大哥莫怪。没……没摔着你吧?”
羊老大心里暗骂:“你奶奶的,见我没死,便唱这些肥喏讨好,若非人家相救,还不会甘脑涂壁?
厉之华解了羊老大的两处穴道,羊老大穴道被解,立即破口大骂:“牛二!老子平时没亏待于你,今天却要摔死我,你这直娘贼究安何居心!”
牛二天性钝愚,乏应变之才,被羊老大连声大骂,百口莫辩,涨得满脸通红,唯道:“我……我真不是……”情急之中,却不知该如何辩解。
羊老大见他急得面红脖粗,欲辩莫能,也想可能是被厉之华强迫或他真的不知,暗幸自己此刻没死,也不可逼恼了牛二,此事暂且搁置,若今后再见他有丝毫不义或犯上之举,必不情宰掉。思至此,只好哼地一声,说道:“但愿是误会一场,你既还有这兄弟之情,此事罢了,罢了。”
牛二大喜,话也顺畅了,连道:“那是,那是,大哥莫怪,大哥胸怀远智,闻言怎似小弟这般有勇无谋,无论怎样也不敢存有欲害大哥之心,我……”
羊老大若在平时听这几句奉谀之词,会甚感神醉受用,此时再听却是厌恶,不等对方说完,当即反讥道:“好了好了,我哪有牛二弟这般大智若愚的头脑。”
牛二不知此言何意,还道他是真心夸赞,挠头乐道:“大哥过奖了。”
厉之华见时已不早,便对羊老大和牛二两人道:“今日本想将尔等杀却,若不是那位姑娘和她母亲求情,我可要杀羊宰牛痛饮一番。我先去寻宿,那位黄脸青年乃我朋友,几位若想报复他,尽可请便,日后本人必会登门相谢。至于如何谢法,二位自是明白。”他心想自己一走,这几人定会迁怒那黄脸青年和掌房的,说不定会杀他和杀掌房的全家,于是故说几人性命乃那母女俩所救,又言含威意,让这几人不敢去找他们寻仇,可谓一语两用。
羊老大怎不明言中之意?恭声道:“不敢。公子的朋友,在下岂敢得罪,还谢公子不杀之恩。”
厉之华冷笑一声,不再理会,转身向那黄脸青年走去。
厉之华走到那人近前,躬身一礼,轻声道:“这位大哥,今日多谢仗义,小弟还要寻宿,今晚就此一别,这几人绝不会再敢打扰你,愿今后能有缘再见。”说罢,接过牛二牵来的马匹。
那人见他要走,急忙道:“兄弟且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