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淑真亦见状惊骇,正恐异间,却猛感体内有道丝丝凉气正散向四肢百骸,有说不出的舒服,紧接全身骨骼在啪啪微响,意蓄力溢,不久便感浑身轻松,连酒醉之意亦挥荡尽无,不禁惊喜过望,见小红却非此状,不免心里又是悚讶。
小红乍饮醍醐,将原先受震残遗下的淤血吐尽,醍醐方尽显其效。厉之华怎悉其节?还道是罐假的或周子易故给偷换的毒药。他这一复注其力,那神液在小红体内更将迅延。长吸一口气,直感体内真气欲溢,经络通畅,胸口早已不再生痛,双臂一挥,欲要站起,只听“当啷喀嚓”,桌上盘碟与床上帏竿竟受其力打碎折断。小红大是惊讶,忙叫一声“小姐”。厉之华见此,知是自己所注入的功力才使碗碎竿断,又见朱淑真毫无异像,这才心惊渐平,慢慢卸了功力。
朱淑真惑然问道:“你刚才为何又吐了血?”小红懵道:“我……我也不晓得。”
厉之华忙问她道:“如今你感觉如何?”小红道:“我直感浑身有力,舒服得很,胸口亦不痛了。”朱淑真道:“我此刻也是这样。”厉之华闻言大喜道:“这便系醍醐之效,目前二位经格通畅,已毒不浸身,今后修功习法,指日速就焉!”
两人闻言半解。厉之华又取过那不《三国志》来,向朱淑真道:“你俩现在就可过目不忘了。”朱淑真半信半疑地接过书,打开一页看了一遍,直感头脑清新,书中句文好似刚刚才熟诵过,不等细看末页,便可以倒背如流,这才心中狂喜,全信不疑。
小红道:“让我也试试。”朱淑真大喜道:“不必试,果真能为的,果真能为的。”小红还是把书取了过来,果是浏目不忘,脑清神恰,不禁讶道:“遮莫世间真有此物?”厉之华听了笑道:“你饮已了,却还不信?”小红道:“信的,信的。”接下又向他拜道,“厉公子竟将如此神珍之物赐于奴婢,我确是饮之可惜,这该怎么办?”厉之华笑道:“红姑娘不必客气,俗话说,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我是专送你俩饮服的。”两人闻言,感动欣喜,更不在话下。
这醍醐神液乃系万灵髓汁精醅而成,当有起死回生之效,服用数滴亦可精怡神爽,化疾除毒,通经畅络。那日周子易曾将偷去,却不知此为何物,唯恐是甚么毒药,不敢轻易溢动。也该她俩有此佳运,否则周子易宁肯归还琴剑,也不会把醍醐完璧归赵,是以厉之华再也不敢放入包内,谨存身上,唯恐丢失。
三人悲欢离合,笔难尽述。自打她俩服用了神液醍醐,酒醉怠倦之意尽无,即使无此神液可饮,三人也同样会皆大欢喜,不会生倦。俗言:‘人欢时间短,人愁岁月长’。三人酒无尽话无尽,不知不觉天已渐亮。
厉之华此刻虽恺逸如梦,但总还时时愁虑,自己与楚楚一事实难向她俩启齿,心想这事也总不能瞒着她俩,若立时说将出来,双方必是十分难堪,也只有等在路上时偷偷与朱淑真一人说,究竟如何道之,却甚是费煞脑筋。
这时却听小红说道:“厉公子,你在想甚么呀?”厉之华闻言一惊,窘得脸色通红,忙道:“我……我……没想什么。”两人见他这副神态不宁的样子,心中不解。朱淑真柔声问道:“你有甚么心事不妨说将出来,闷在心里可不好。”厉之华故意笑道:“我哪有甚么心事,只是关心可圆师太她们今早会不会安全返回梅溪。”
朱淑真道:“你不是昨晚和童尚书说好的么?”厉之华道:“我是和他说了,只是怕他变卦,故生此忧。”小红道:“不然咱等她们何时返庵再离这里。”厉之华道:“我也是这么想的,等一会你俩在这等我,我再去童尚书那里瞧瞧。”朱淑真道:“这又非夜间,大白天的一人前往,恐不安全。”厉之华笑道:“你俩放心,料也无事。等见到可圆师太她们出来,我们就去西湖划船赏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