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使免礼,不知远道而来大宁皇帝有何指教?”年近三十的拓跋珪脸色黝黑与徐宗文并无二致,他也是筚路蓝缕带领魏国一路复兴才艰难走到今天。
萧源之双手递上国书:“外臣奉诏持节出使贵国,传达我大宁天子欲与魏国联盟出兵夹击燕国之意。”
“哦?大宁天子邀孤会猎中山?”拓跋珪看完国书望着满朝大臣。
宗室拓跋虔出列嘲道:“听闻大宁皇帝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怎么也要我大魏出兵才能灭燕?”
拓拔虔为代王拓拔什翼健(魏国追尊高祖昭成帝)之孙,梁王拓拔纥根(拓拔什翼健第六子)之子,与嫡出的魏王拓跋珪(拓拔什翼健世子拓跋寔之子)同辈,武力绝伦,擅长马槊,曾杀刘卫辰,驱逐刘勃勃(赫连勃勃),以战功封陈留公,鲜卑人称其为天神!
安南将军、冀州刺史长孙嵩亦从旁附和:“大宁北伐军长驱直捣晋阳,灭燕对于大宁想必亦非难事。我们大魏国力微弱,不能与大燕为敌,就不掺和你们两国之间的事了。”
魏王拓跋珪脸上带着为难之色,他安静地观望宁朝使臣如何应对魏廷众臣的刁难。
岂料萧源之只是淡淡一笑,他拱手回道:“我大宁国土广袤岂止万里?我大宁将士骁勇善战岂止百万?我大宁将帅智谋出众战必胜攻必取者又岂止千万?今我大宁拥百万之众若携灭国之威攻取燕国一州数郡之地又岂能不胜?”
“那么为何我大宁皇帝还要邀请魏王一同进兵呢?”萧源之把这个问题又丢回给了魏国臣子们。
见拓拔虔无言以对,魏廷已经落了下风,中领军长孙肥起身反驳道:“自古骄兵必败,孙、吴之辈,白起、王翦亦是如此,未闻有百战百胜者,难道你们大宁就能保证出兵便能一战灭燕吗?”
“说得好!”在萧源之那里吃了瘪的拓拔虔终于找到机会反嘲。
散骑常侍穆崇手执朝笏:“贵使,大宁国力确实比我大魏强,但据在下所知高车从前也比我大魏强,柔然从前也比我大魏强,还有铁弗、袁纥、库莫奚……”
萧源之知道拓跋部确实以武立国,魏国建立之初四周也确实都是强邻,魏国最终都战而胜之,让这些曾经盛极一时的邻国一一臣服!
“说得好!”这一次,不仅是魏国的文武自豪感油然而生,连魏王拓跋珪都忍不住称赞穆崇。
“魏国确实灭了周遭强邻,可我大宁自开国以来也灭了秦国、凉国,让沮渠蒙逊、乞伏国仁称臣纳贡。天下二十个州,除了辽东平州、燕国之幽、冀二州,贵国所占并州雁门郡,我大宁已占十六,一统之势已成,天下谁能阻挡?”这次更年轻的桓肃之站了出来。
萧源之亦手持节杖声援道:“大魏虽强,但于我大宁而言确实只是一隅之地,自古天无二日,国无二君,君主华夷,天子居天下之中统领四夷,未闻夷狄有天子者。”
在规制和身份上,魏国确实低人一等,这一点也是现实。
“你在辱我大魏!”脾性火爆的拓拔虔腰间弯刀已经拔出。
桓肃之挡在萧源之身前,他毫无惧色,反而怒斥道:“难道这就是魏国的待客之道吗?”
“够了,退下!”逐渐清醒的拓跋珪斥退了拓拔虔,他起身拱了拱手:“贵使,孤的臣子过于性急,冲撞了贵使实在是失礼了!”
萧源之轻轻推开桓肃之,并对他使了个安心的眼神,转而拱手对魏王拓跋珪禀陈道:“外臣岂敢?只不过,大宁天子的提议还请魏王三思而行!”
“好好好!好说!”拓跋珪抬了抬手:“待孤与众臣商议过后再接见贵使。”
既然对方下了逐客令,萧源之、桓肃之也不必再久留太华殿,二人率领使团立刻退出返回驿馆等待回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