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州,南郑锦衣卫官署。
徐道覆穿着一身葛布白衫,外穿一件玄色长领袍,再披着一件黑羊皮袄子,一个人静静地坐在正厅,手里捧着一盏冒着水雾的热茶,悠闲的等着仵作的勘察报告。
停放着檀粲尸首的值房里,三名从南郑县衙署借调而来的仵作正在加急勘验檀粲的尸首,三名仵作忙了许久用了一晌的时辰好容易得出了尸检报告,立刻前往正厅禀告徐道覆。
“什么?确定了吗都是前胸的伤?”徐道覆啪嚓一声放下已经喝空了的茶盏,满脸惊愕,仍然有些不敢相信:“那就是说檀粲是与人搏杀之后力竭而死。”
“回大人,正是。”回话的仵作是一名经验老道的老者,“四处致命伤全都在前胸,还有双腿和臂膀各有几十处刀伤,没有一处是在后背,这就说明……”
“这就说明死者生前视死如归,没有一丝贪生怕死之念。”徐道覆接下话,望着空荡荡的屋外,此时外边已经乌云密布,隐隐有刮风和树枝的簌簌声,大有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意思。
“大人明断!”仵作眼里布满了血丝,这几日南郑县多了不少无名尸,衙署的仵作忙得不可开交,偏偏这个档口又接了勘察锦衣卫的活计,几个奉命借调而来的仵作都两个夜里没合眼了。
徐道覆悠悠地叹了一口长气,不知是为了崔钰案缓慢的调查进度担忧还是为年纪轻轻为人所害的檀粲而扼腕叹息,他最后无力地挥了挥手:“下去吧。”
“诺。”
“慢着!”原本,仵作的一只脚已经踏出了门槛,听到徐道覆唤他立刻又躬着身子折了回来。
徐道覆想了想吩咐道:“这样,你们几位再辛苦辛苦,把锦衣卫其他人的尸首也都验了吧!”
说着,徐道覆从袖子里拨出几两碎银交给仵作。
仵作千恩万谢,直起腰,脸上的疲惫也都消失不见,立刻精气十足的办差去了。
“崔钰可正是个狠人。”徐道覆拿着仵作的验尸报告,他觉得最后还是觉得檀粲之死与崔钰脱不了关系。
梁州刺史府内,钦差大臣刘裕探视梁州刺史陆纳,陆纳原本还能坐着说几句话,刘裕到时他已经连眼睛也睁不开,有进气没有出气了。
“陆使君这个样子已经多久了?”刘裕在病榻旁坐了下来,问侍候的幕僚。
幕僚拱了拱手答道:“回大人,使君自上任以来身体便不大好,去年以来每况愈下,请了好些个名医治了都无用,就这样一直躺着。但是使君昨日还能开口说话,不知怎的早上刚进了一碗药就成了这幅样子。”
刘裕望向站着的别驾崔钰,后者也望着幕僚,幕僚被崔钰打量的有些犯怵立刻低下了头,刘裕一看就知道是有人动了手脚故意让他和陆纳说不上话。
“公爷,依下官看来今日使君身体不适,不宜回话,不如改日再来拜访?”幕僚退下后,崔钰试探性问道。
“那好,等使君醒了替我带着问好。”刘裕本就不想来,已经有些不耐烦。
崔钰见刘裕已经起身,心里舒了一口气,忙堆笑道:“公爷慢走,下官送您。”
“不必了,”刘裕摆了摆手留给崔钰一个潇洒的背影,“崔别驾事务繁忙,就不叨扰了。”
“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