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质的这句话一下子就吸引了不少目光!
“为何?因为这道奏议既没有严明该如何简拔挑选有膂力者留下,登记造册,编入何营?也没有把裁汰的老弱不良之兵,究竟如何妥善安置的法子道明。更没有把现下各营校尉如何处置,在禁军裁撤期间如何保证空虚的台城安危的明细章程拿出来!”
“就凭他徐骁满腔热忱,一股子阳刚气血,就能把这样的大事给简单的办了?不可能!这其中还牵涉到吏部、驾部、屯田各部曹以及各开府将军之间的配合,以及协力施行的诸多细节,这些是他一个禁军大统领一个人就能够解决的了的嘛?”
言毕,除了吏部的驾部、屯田各部曹尚书都表示侍中袁质所言鞭辟入里,切中要害!
这位年近六十仍滔滔不绝的侍中袁质是眼下陈郡袁氏的老家主,他的两个儿子与太傅谢安之女和前任琅琊王氏家主、现在的散骑常侍王雅之女定了婚约,背靠王谢两颗大树,在晋廷屹立不倒!
再加上袁质一生为官,仗义执言,与太傅谢安共同进退,不知道经历了多少风雨?
今日他暗中接受谢石的相约,拖着病体赶来太极殿西堂,为的就是帮助谢石和当轴士族陈郡谢氏反对徐宗文的裁撤合并禁军奏议,不让皇室重新掌握兵权!
与陈郡谢氏为主的当轴士族一派针锋相对的是会稽王司马道子和黄门侍郎殷仲堪、中书侍郎王恭这一派。
所以殷仲堪、王恭这些人表面帮着徐宗文说话,实际上是在争取皇室的利益,争取自己的利益。
袁质不愧是官场老油条,还有这琅琊王氏和陈郡谢氏两大靠山作为依仗,陈述起来条理分明,步步逼人。
要是徐宗文在这,恐怕也会被他喷个不停!
“袁公所言乃是公忠体国,老成持重之良言。大晋朝国法不容轻易变更,否则会动摇国之根本呐!”
“袁公所言正是我等心中想说却又没有说出来的,正因为如此万万不可采纳那个黄口小儿如此轻浮且不合时宜的奏议!”
……
虽然袁质与尚书省的三部曹尚书达成了一致,但是,这一次谢石和袁质还是低估了皇室和反对当轴士族势力的决心!
“袁侍中所言虽然有理,可是这并不是纵容国朝养冗兵冗将的理由!在下有一言,还请诸位静听!大统领徐骁是何人?一年前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军司马,如今却脐身三品大员,爵封开国县侯武宣侯,此人究竟有何过人之处呢?就在于此人善将兵,善用兵……”
为了从陈郡谢氏的手中将权力夺回,吏部尚书张玄之这个太傅谢安的至交好友亲自出场反驳侍中袁质,在其弟左卫将军张松之和散骑侍郎郗恢的声援,徐宗文裁撤合并禁军十八营的奏议在多数人的支持下得到了强行通过!
谢石万万没有想到,自从自己的兄长谢安一病之后,陈郡谢氏原本拥有的对建康朝局的强大把控力下降的如此厉害!
这一次势在必得的太极西堂廷议,他居然落得惨败而归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