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雍州刺史府。
这日刺史府外人头攒动,许多人聚在府外击鼓鸣冤,惹的周遭百姓纷纷驻足观望,一时间人声大噪,车马堵塞了街市,数百人将刺史府正门堵的水泄不通……
得知此事后,当日奉命输送公文的长安令羊昙即刻让张三提领两队侍卫司人马进驻衙署,护卫徐宗文。
“主公!不好了,长安各处的士族都聚集在府外状告郑司马坑杀燕军,焚烧新丰的罪行,他们要,他们要——”
郑略统率招摇营攻打新丰城时羊昙就在军中,这还是徐宗文亲自下令其为监军,为的就是约束郑略,可没想到郑略后来一意孤行,郑略根本劝不住。
“他们要如何?”羊昙面色焦急,可徐宗文却是毫不在意,郑略在新丰的所作所为他还在洛阳时便已经从锦衣卫得知了此事的原委。
羊昙走近了后缓了缓继续道:“他们要主公杀了郑司马,以平息众怒,安抚关中士族!”
徐宗文看到羊昙递上的文书并没有打算去接,他沉默几息后突然笑了起来:“我如若所料不错这些人都是关中大族,他们与鲜卑人并没有什么深的干系,你说他们为何要行差踏错走到今日这一步?”
不错,这些前来声称要处死郑略的正是关中本地士族。
“主公的意思关中士族醉翁之意不在酒,他们是借着新丰旧事给主公施压?”
士族要惩戒杀伐郑略是假,他们要拉踩到彦之抨击新政才是真!
这几日新任京兆尹到彦之发布了为政之策有四,其一选拔人才黜昏立明唯才是举以通政令,其二鼓励耕田开荒垦丁薄赋税,其三惩治各县渔猎乡民为非作歹的士族坞堡,其四设立养幼院济慈院以及赈济司,赈济孤寡,援救灾民。
徐宗文深知此四道政令为治国安民之良策,为了支持到彦之他甚至亲笔发了一张布告。
“汝等行军,非必略地攻城而已,要在削平祸乱,以安民生。凡遇敌则战,若所经之处及城下之日,勿妄杀人,勿夺民财,勿毁民居,勿废农具,勿杀耕牛,勿掠人子女,民间或有遗弃孤幼在营,父母亲戚来求者即还之。”
徐宗文对骁骑军诸将说:“克城以武,安民以仁。”
前两日,到彦之以徐宗文手书亲至沈玉营中得允准后提两幢兵马封长安府库,守宫门,禁士卒侵暴。
同时,到彦之以京兆尹府名义发布到任以来的第一道政令:掠民财者死,毁民居者死,杀人者死。
在京兆尹官署之外以及长安各门处,到彦之皆以徐宗文名义贴了安民告示。
告示大意是:秦失其政,所在纷扰,生民涂炭。吾率众至此,为民除害耳。汝等各守旧业,无怀疑惧。贤人君子,有能相从立功者,吾礼用之。旧政有不便者,吾除之。
正是因为有了到彦之颁布的求贤令,长安衙署外聚集了来自各地的儒生、玄门以及佛道二教的贤才和能人异士,他们都是因为到彦之发出的求贤令慕徐宗文之名而来。
“不错,自古选贤任能都只是上位者为了笼络人心随口一提,真正能够付诸实施的怕也只有魏武,如今我大军入关颁布新政,自然是损伤了士族利益,他们反对自然也在情理之中。”徐宗文早就看透了,但是外面如此大的声势他也不能完全置之不理。
“传令,贬雍州司马、破虏将军郑略为泾阳令,罚俸三年,即日执行。”
“诺!”
徐宗文亲自书写了对郑略的贬斥手书,交由羊昙带走。
贬斥郑略只是为了安抚关中士族,当然,是表面上的安抚,表面上对士族的退让,实则徐宗文对郑略另有安排。
但是徐宗文对关中士族的忍让并没有换来长安的平稳,没过几日士族们又开始族簇拥在秦王宫门外求见,大抵是要徐宗文取消不论人品,唯才是举的求贤令。
这一次,士族们直接不顾脸面直接开始抨击京兆尹到彦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