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丢掉这个位子,在华商世界,孙启义也只能算一个三四流的富二代、富三代而已。
看着沈淮削瘦、轮廓冷峻的脸颊,孙启义对他的人品自然还是不屑,但在残酷的资本世界里,能赢得重视的,从来都是过硬的实力,大家都把人品、道德什么的,丢到肮脏的垃圾箱里去了。
孙启义此时犹记得沈淮在月前受邀出席长青集团董事局时所说的一句话:“长青集团要成为真正一流的产业资本势力,内地新兴崛起的市场,是惟一能抓住的机会……”
孙启义自然能想出无数的理由去反驳沈淮,但又不得不承认,沈淮掷地有声的话非常有鼓动性,是促使董事局最终做出在新浦成立中国区总部的关键性因素。
这也意味着长青集团大规模参与新浦港建设、深度与梅钢合作的步伐,即将展开,非孙启义个人所能阻拦。
他要不参与进来,孙启善以及其他被沈淮及梅钢蛊惑住的集团董事,会第一个踢他出局。
而抛开以前的成见跟私人恩怨,梅钢崛起的成就,亦非孙启义所能忽视。他也不是为个人好恶所控制的人,知道趋利避害的原则。
孙启义这次到内地来,有四件重要工作:一是继续推动电子设备制造基地的建设,一是组建中国区总部,一是与新浦港务集团谈对集装箱码头有限公司的合资,一是要将旗下航运业务与新浦国际航运集团合并。
新浦港务集团的控股母公司是代表霞浦县政府的新浦开发集团;新浦国际航运集团背景复杂一些,但由主要由新浦开发集团、梅钢集团、淮能集团、渚江投资、鹏悦集团、众信投资、鸿基投资七家参与持股,说白了背后也是沈淮……
这段时间,长青集团在亚太地区的投资调整,都是在梅钢的密切配合进行,这同时也叫孙启义对梅钢跟西尤明斯、飞旗实业等工业巨鳄的合作,有一个更新的认识。
一旦在产业资本的支持下,西尤明斯、飞旗实业与梅钢继续深度合作,大规模的将他们的工业制造部门转移到新浦、梅溪来,将进一步的加强梅钢的产业基础。
而新浦炼化项目这次成功获得国家计委的通行证,进入全面建设期,更叫人对梅钢未来的成长充满期待。
几年前,孙启义还将孙亚琳当成小丫头看待,在香港时觉得她不好管,留在身边是桩麻烦,就将她踢到业信银行任职,哪里曾想到短短四五年间,她就有“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的巨大变化?
孙亚琳亲自兼任总投资规模达六亿美元的新浦炼化集团董事长之外,她所一手控制的众信产业投资基金,短短的三四年间,总资产也成长到八亿美元的规模,当真是叫人瞠目结舌。
众信此前为新浦炼化项目筹资,曾从日本安田银行贷出高达三百余亿日元的资金,近期日本给亚太金融风暴拖下水,日元汇率大跌,柏克莱银行等资方又一次向众信提供高达两亿美元的贷款,以助其随时反向购入日元进行对冲。
就日本汇率当前的跌幅而言,众信进行对冲cāo作,直接获益就将超过一亿两千万美元;金融形势要是进一步恶化,众信对冲cāo作的获益将更加惊人。
这么一来,众信产业投资基金控制的总资本就将超过十亿美元,而孙亚琳个人在其中所占的资产,也将超过一亿美元,以致长青集团董事局一度有收购众信,使孙亚琳代替孙启义出任亚太总裁的念头。
想想自己在商海混迹了半辈子,连一个初出毛庐的小丫头都遥远不及,孙启义也是泄气,此时在沈淮、自家侄女孙亚琳面前,自然也没有什么脾气,尽管他一直都不愿意认沈淮是他的表外甥。
虽然此前挨了不少的白眼跟挤压,但沈淮个人对孙启义没有特别深的怨恨,也许在这具躯壳内是不同的灵魂吧。同样在面临巨大的利益时,个人恩怨跟好恶,也是需要克制的。
长青集团早年以经营旅游、酒店、地产等产业发家,还一度垄断巴黎城郊的数个批发市场,中期才进入商场、金融业,这些产业也构成长青集团此时在欧洲的业务主体,也构成长青集团当前主要资产的核心。
由于欧美传统经济长期陷入疲软,长青集团近十年来在欧洲的业务发展缓慢,陷入停滞之中。
长青集团八十年代初开始较大规模的进到亚太地区进行投资,除了传统的酒店、商业地产等外,也开始向港口、航运、电子、机电制造等实业进军。
长青集团在制造业上的积累,无法跟西尤明斯、飞旗实业这些专注实业发展的豪门相比,但较大资本的投入以及十数年的积累,也叫长青集团在实业发展上积累了一定的底蕴。
梅钢这几年虽然获得极大的成长,但以现在的规模,想要跟西尤明斯、飞旗实业全面融合,有给吃掉的危险,但长青集团旗下的实业部门相对弱小,两者整合,梅钢能继续掌握主动权。
长青集团在实业上十数年的积累也不能算差,特别是长青集团在东南亚华商群体内部的地位较高,都更有利于梅钢从东南亚华人社区吸收人才、技术、管理等当前日益急需的养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