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 陛下想念儿子(二合一)(2 / 2)

“俸禄?”虞氏反问,唯剩下一声冷笑,“呵,你一月的俸禄一百二十两,衍儿每月的俸禄六十五两,他还是自己收着的,你们父子俩,每月做新衣都得数百两,吃食用物哪样不精贵?衍儿还好,他自己不乱花钱,你瞧彻儿呢,我若不给多些,就怕他在外头染恶习,给多些钱,他至少只会花钱,好在是现在去军营没什么机会花钱了,再不说这些,就说府中一个月的火烛钱,都够普通百姓吃一年的了。”

宁国公被说得哑口无言,偏头在茶柜上撑着下巴,不看虞氏。

沈桑宁坐在裴如衍身边,装聋作哑,忽听虞氏问,“阿宁也是知道的,前阵子她管家,也想减少开支,你瞧你减得下来吗?衍儿可以配合她,你这个做公公的能配合吗?她敢减少你的用度吗?你给人送礼送上千两的东西,她能不让账房给你支钱吗?”

这几句话,说得宁国公接不上话,听得沈桑宁也觉得尴尬。

裴如衍再次想打断,“母亲,不用家里支银子。”

他一开口,虞氏便望了过去,语气带着责备,“你说得轻松,你作为筹款的官员,你自己也是要捐款的,你若捐少了,别人怎么看你?还有一百三十万,不是小数目,那些官员们顶多出几个月的俸禄,能起什么作用,剩下的怎么办?筹不到,你说怎么办?”

语罢,虞氏眉宇间更添了几分忧虑。

一直没出声的沈桑宁忽道:“母亲,方才您劝姜夫人平静等待结果呢,筹款这事,我相信阿衍有办法,至于捐款,我那里还能拿出些,扬州事急,银子日后都能赚到。”

她相信,他自己有办法。

虞氏瞧瞧儿子儿媳淡然的模样,没好气地移开眼,“你且惯着他吧,父子两个,没一个体谅我,倒显得我小气了。”

宁国公辩驳,“我哪有?”

裴如衍低着头,抿着嘴,“母亲,往后我想办法多赚些钱。”

此言一出,虞氏气消不少,但没将这话放心上,毕竟官员俸禄的上限摆在那里,就算从六十五两涨到八十两,对公府来说,也没什么区别。

裴如衍又道:“陛下让我去收一百二十七位大臣捐的款,我换身衣服就得去了。”

一百二十七户,天黑都收不完,可不得快些走。

“这浑蛋差事,怎的就交给你办了!哎!”虞氏尚不知这浑蛋差事,就是儿子提的。

沈桑宁转头,见紫灵站在门外,起身朝外而去。

虞氏夫妇的目光随之望去,以为她这么快把钱拿来了,下一瞬,就见她手中端着瓷碗重新走进来。

沈桑宁站在裴如衍面前,在他迷茫的神色下,将碗端到他面前,“你今天起得早,还没来得及吃,待会去收款,我想那些大臣也不会留你用膳,你快吃些垫垫肚子。”

裴如衍莞尔,伸手要接,勺子已经怼到嘴边,他都没注意碗里是何物,张嘴吃了下去,才接过她手里的碗。

宁国公夫妇神色各异地看着,虞氏也不知该欣慰还是无奈,只道一句,“还不是他自己接来的苦差事,你就宠着他吧!”

但对于儿子儿媳感情和睦,虞氏还是欣慰的,她起身抬步出去,想到什么又退回两步。

瞧了眼那瓷碗里装的姜汁鸡丝蘑菇粥,什么也没说,摇了摇头走了,宁国公也待不住,跟着出去。

裴如衍刚吃了第二口鸡丝,瞧着母亲离开的神色,突然吃不下去了,想起身直接去收款,被沈桑宁按坐回去。

“母亲刀子嘴豆腐心,她同父亲拌嘴才殃及到你,”沈桑宁将碗重新放他手里,“六十五两不少了。”

裴如衍抬眸,沉静的眸中仿佛在说:你认真的吗?

沈桑宁慢慢道:“这六十五两和一百二十两,是国公府的根基啊,怎能和收租的银钱相提并论?意义不同,重量自不同。”

闻言,只见他眼中云雾散去,浮现出清明的笑意,多吃了几口鸡丝粥,才出去。

正巧碰到经过门外,要去书院的齐行舟。

两人一道出了门。

沈桑宁望着一大一小两道身影离去,方才轻松的模样不再,自己只有二十万两,远不够解扬州之急。

纵使阿衍有办法筹集到银子,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毕竟过不了几天,他就得起程扬州赈灾。

她思想许久,忽听玉翡声音传进,“夫人,官驿有东西送来了。”

沈桑宁闻声望去,只见玉翡抱着一个小盒子走近。

*

皇宫内。

大臣离去后,晋元帝独自回了御书房,明明是白天,却还是燃着几盏油灯。

在油灯下,将奏折抬起,于充足光线下端详,将两份同来自扬州的急报细细比较。

看许久,才放下,揉了揉布满血丝的眼睛。

“陛下,您今日起得这样早,得当心身子,还是休息一会儿吧。”老太监在一旁心疼道。

晋元帝摇头,累得嗓子都哑了,“沾床,也睡不好,扬州遭难,也是朕的过失。”

老太监劝道:“陛下,这怎么会是您的过失?您莫要往自己身上揽啊!”

晋元帝目露忧思,“朕老了,眼神也不好,用错了人,才会致使百姓流离失所。”

“陛下……”老太监还想安慰什么,却被晋元帝抬手阻止。

晋元帝仰了仰头,望着半空,惆怅道:“满朝文武,竟然没有几个人能做些实事,二十年了,能得朕心的,还是只有那两个。”

大太监明白,这说的就是一路跟随晋元帝的镇国公,和辅国公主,这两人地位非凡,能推动群臣朝着陛下想的方向走。

晋元帝又叹一声。

大太监为了安慰晋元帝,忽然想起一人,“陛下,依奴才看,宁国公世子也算是有勇有谋,一心为国的纯臣了,尚书大人避之不及的差事,裴世子都未曾推诿。”

“纯臣?他可不是纯臣,”晋元帝嗤笑,无奈道,“只不过心思正些。”

大太监附和,“难怪陛下愿意重用他。”

晋元帝闭了闭眼,“这阵子,朕总是频繁梦到欢儿,他的脸,原先朕是能看清楚的,可现在,好像看不清了……太久了,太久了,都说人越老胆越小,果然是这样,朕已经感到害怕了,怕忘了他的模样,怕闭眼的那天,他还是没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