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莉卡身子一偏,从树枝上坠下去,同时两手两脚-交叉环住树枝,像被绑了蹄子架在炭炉上的小羊羔似的。
回旋镖擦着她的手背飞过去,上方被碾碎的柿子汁滴滴答答砸进她眼睛里。
“唔……”眼睛疼得厉害,不由自主地分泌出泪液来稀释柿子汁,必莉卡难受地脚趾都蜷起来了,拼命揉眼睛时,风声又至。她努力把眼睛睁开一条缝,透过朦胧的水雾,看到回旋镖竟然又飞了回来,行进路线正对着树枝根部。
糟了,如果树枝被砸断,她也会跟着掉下去的。
千钧一发之际,必莉卡下意识地催动了“念”,西索的声音适时地在她脑中响起:……缠在……上……
“砰”地一声巨响,必莉卡跟着树枝左右摇晃,幸运的是,树枝不仅没有断,反而将回旋镖远远弹飞出去。
“原来是这样!我懂了!”必莉卡兴奋地大喊,她已经猜到自己已经被当做猎物被藏在暗处的某个人盯上,趁下一波攻击到来之前,连忙顺着树干往下爬。
两脚刚刚落地,还没来得及接近背包和扫帚,回旋镖挟着风声再次袭来,必莉卡接连两个后空翻避开,未能命中目标的回旋镖沿着一道弧线回到了主人手中,藏在暗处的猎手,终于露出了真容。
是个面容冷峻的中年大叔,中分的黑色头发垂到肩膀,屁股下巴,厚唇,眼袋很重。“小姑娘,把号码牌交出来,我可以让你少吃点苦头。”
“不要。”必莉卡悄悄扫了一下背包的位置,不动声色地向那边移动,屁股下巴比她更快,回旋镖低低贴地飞来,勾起背包带子飞回屁股下巴手中。“哼,号码牌就在这里面吧。”
必莉卡瞬间慌了,不行!决不能让他翻包!里面还有她的小内内在呢!
屁股下巴抓住包底用力一抖,里面乱七八糟的东西掉出来,映在必莉卡眼中,如同慢镜头一般:号码牌、吃了一半的黄油面包、折叠黄铜坩埚、粉色的三角形的内裤、盛满各色液体的玻璃烧瓶……
必莉卡脑中嗡的一声,羞窘的红晕褪去,转而泛上惨白:那些烧瓶如果同时碎裂,这样的距离下,屁股下巴必死无疑,就连自己也难幸免。
来不及多想,她拨动戴在食指上的戒指,葡萄石戒面上光华一闪而没。而对屁股下巴而言,仅仅一眨眼的时间,手上就突然空了,必莉卡站在三步开外,抖落出来的东西安然无恙地装在背包里。
短距离瞬移。
必莉卡轻轻叹了口气,只也是爸爸为她做的,一天仅能使用一次,原本是保命用的,没想到会浪费在这样的情况下。
“我很生气啊,大叔,你太不谨慎了。”必莉卡垂着眼睛调动体内的能量,稍一屏息后猛地张大双眼。
霎时间,群鸟惊飞,走兽嘶鸣,屁股下巴惊惧地跪在地上,抖得像筛子一样,涎水顺着嘴角流下来,他口齿不清地卷着舌头说:“原来……是你……陷阱塔一层的时候……”
轻敌了。
他懊悔地闭上双眼。
然而必莉卡却没有进一步的动作了。
她套上沾满草屑的黑色长袍,单肩背包斜跨在肩上,扛起扫帚打算离开这里。
屁股下巴喊住她,不解地问:“你、你不要我的号码牌吗?”
“嗯?您希望我拿走吗?唔,也不是不可以。”必莉卡折返回来,屁股下巴忙说:“不不不,我……”
“那我建议您以后不要再问类似的话了,很容易令人误解的。”必莉卡一开始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后来觉得不太好,于是蹲下来,眼神中没有丝毫鄙夷或自满,冲他莞尔一笑,鼓励道:“还有八天,加油吧大叔,虽然我的不能给你,不过拿到其他三个人的号码牌也可以通过测试的。”
夕阳西下,天边一片艳丽的火烧云,云层又厚又低,极目远眺,翻滚着细碎金光的海面像高脚杯中摇晃的甜蜜香槟。
必莉卡骑在扫帚上沿着海岸线慢悠悠地向前飞去,因为尾巴还没修复,所以时不时就会歪一下。
必莉卡拢了一下鬓边被海风吹乱的碎发,心想西索先生说的没错,学会“练”之后,对付普通人只靠气势就能胜了呢。又想,不能飞实在不方便,既然学会了“缠”,那么,下一步就要去找适合作扫帚尾巴的材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