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国华是很有趣的老人,对沙田每一栋稍大一些的建筑都很熟悉,谈论起沙田的建筑来,拈手即来,要不是张恪在沙田住过几年,还真无法接上他的话。具体的事情,由许鸿伯安排就可以了,张恪只要拿出经费来,他在棋院坐了一会儿,便告辞离去,出道观时,陈妃蓉捧着书本在前面走,张恪看了看表,都过了十一点,下棋的人基本上都离走了,还有几个痴棋的人留在棋室里弈战,想想读高三的学生还真是辛苦。
陈妃蓉听到后面的脚步声,回头望了一眼,眼眸子在夜色下熠熠生辉。
张恪不想自讨没趣,只是点头笑了笑,便打开车门钻了进去,车子往前开,行了很远,才从后视镜里看见陈妃蓉还站在路灯下,婷婷而立,宛若出水的一支蓝色莲花,清丽脱俗。
市里暂缓对沙田东片的拆迁,主要是因为西片的大规模拆迁引起一些社会矛盾,对原建筑群保护上的考虑很少,唐学谦正催促张知非加大宏远新村安置房的建设进度。
由于沙田西片的拆迁速度太快,差不多在半年的时间,涌出一千五六百户拆迁户来,仅这么多量的安置房,以宏远原计划安排的进度,就需要三年的时间才能做完。
预谋绑架猥亵教师案的影响是深远的,特别是对市委书记周富明心理的影响,万勇离开海州之后,市里很快就收到实名举报信,周富明不能阻止纪检机关下去调查,但是明确建议没有关键的证据不予重点调查。他倒不是对万勇存在内疚,而是要考虑自己人走茶凉之后,会不会有人来挖他的老底。另外,锦湖敛聚财富的方式,也让周富明受了一些刺激,就算退休之后想过得舒服一些,直接受贿的风险成本也太高了,他接受谢汉靖的建议,让他女儿周红梅到惠山、新泰各投资一家公司做贸易;当然他也会利用自己的影响力给正泰集团提供方便。
入秋以来,周富明的态度,特别是在对待旧城改造、拆迁户安置等问题发生根本性的态度转变,他首先减少对相关事务的直接干涉,其次,转而支持唐学谦处置相关问题一些缓和的作法。
之前实行低价货币拆迁政策,眼下,低价货策拆迁的政策没有变,但是以“低进低出”的政策作为重要补充,即低廉的拆迁价格,也保证有足够量的低廉安置房向拆迁户供应,这一举措,极大的缓解了因拆迁带来的社会矛盾;对安置房的承建单位宏远实业,也给予一定的市政补贴,在贷款问题,市里也向各家银行打招呼。
宏远一开始手里只有两千万资金,其中一千万是向锦湖拆借的,在唐学谦的干涉下,市财政局挤出两千万,建设银行也提供三千万的优惠利率贷款,这样一来,宏远实业就能够同时开动三到四个组团的建设,进度提速了一倍不止。
即使如此,要将西片的三四千家拆迁户都安置完,也不是短时间能完成的任务。
目前已经完成两组团十八栋住宅楼的建设,由于许多三代或四代同堂的大家庭,在拆迁安置过程中分家自立,六百多套中小套住宅,仅能安置不足三百户的拆迁家庭,仅安置沙田西片的拆迁户,就足以让宏远新村形成一个大型的社区。
张恪通过他父亲张知行向唐学谦简略通报了一下许鸿伯通过古建所在过去一年时间里对沙田东片建筑群所做的清查工作,如果对沙田东片实行全部拆迁,虽然市政府会有土地出让的收益,但是海州市将会失出一大片极其重要的、无法再挽回的历史遗产。
在沙田西片拆迁时,唐学谦对重点建筑也做了一些挽救工作,但是仅仅保留谯楼、转角钟楼等极少数的完整历史建筑,孤零零的,很是孤独。
唐学谦考虑了一下,决定在听取许鸿伯等人的汇报之后,再给予判断。
没有市政府里接见许鸿伯、薛国华以及海州大学建筑学院的两名教授,而是选择在半个月后的一天下午在那栋产权已经移到越秀公司名下的棋馆里。许鸿伯人在沙田有很高的威望,他出面很快就做通原来住在棋馆的六户人家的工作,迅速将产权移到越秀公司名下,并给他们并没有通过排号就最先安排住进了宏远新村,待六户人家搬出去,对棋馆简单处理了一下,稍稍恢复几分原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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