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三位请,梁大人已经在会客室里等着二位了。”延请两人入室的是来自军事情报局在北原地区的总联络官,一个剽悍精明的中年汉子。
看见眼前这两人,梁崇信怎么也难以相信这三人居然就是平陆府中上阶层家族和势力选出来的代表,衣衫褴褛的三人要不是头戴瓜皮帽脚穿破布鞋,要不就是一件破夹袄用草绳系在腰间,或者就是一件补丁重补丁的唐式布长衫,佝偻着身躯走进会客室。
“唐泰,这几位是——?”梁崇信虽然已经隐约知道对方几人的身份,也大略知晓对方来意,但他还是需要确定一下着急人的身份,因为眼前这几人的模样打扮委实不敢恭维。
“三位,这位就是我们西北军政节度使府驻关西总指挥梁崇信梁大人,三位也知道目下我家李大人已经赴京参加皇帝陛下葬礼,目前关西一切事务由梁大人全权作主。”唐泰就是军情局驻北原的总负责人,他虽然受军情局直管,但业务上却可以和几大战区军方直接联系接洽,这也是无锋定下的“条块结合、灵活掌握”的方针。眼下他获得这份情报事关重大,而且时间紧急,在向军情局总部发回消息的同时,他也果断的将三人引到关西战区处。
“梁大人,这一位是平陆府谢嘉源谢先生,这位是卢成坤卢先生,而这一位则是汪竟涵汪先生,他们此次来,是有许多重要情况想要向梁大人反映。”唐泰斟酌着言词向梁崇信介绍着三人.
这三人要说来头都不小,谢嘉源,平陆府第一号大田主,整个平陆府北部三镇有半数以上土地属于谢氏家族,而且都是上好良田;卢成坤,平陆府城内最有名的大商家,经营着数十家棉纺和麻纺工坊,控制着整个平陆府三分之一左右的纺织品生产;汪竟涵,虽然也算是一个大田主,但他是庶族出身,比起谢氏家族差了许多,但他不仅经营着平陆府两家印刷作坊,而且还是平陆府最大的私学――平陆野学的出资人,这平陆野学乃是全北原郡首屈一指的私人学堂,学堂对外招收学生,并附设有几家初级学堂,不分民族阶层,凡是学业优异者皆可进入该学堂就学,贫家子弟无力读书者可以免费在此就读,其名声在北原郡可谓户孺皆知,而汪竟涵也成为平陆府最具人望的人士,其在北原郡的影响力甚至超越了前二人。
梁崇信也是吃了一惊,虽然他从唐泰口中得知平陆府因为太平教刮起的均贫富之风约刮越猛,境内不少大家富户已经开始逃亡,但太平教这次一反以往做法对各大陆道口封锁相当严密,严禁大户商贾外逃,而且逐渐演变成对境内整个中上层家境状况较好的阶层进行有组织的清洗,这种规范化系统性的洗劫行动却是如何瞒得过人,坐镇陇东的梁崇信自然通过情报系统获得了第一手资料,这些逃跑出来的三人目的何在,梁崇信也大概知晓,只是他们有想到面前这如同叫花子一般的三人竟然是平陆府内举足轻重的民间要人。
“谢先生,卢先生,汪先生,三位先生大名梁某早已耳闻,如何这般打扮?”梁崇信愕然起身,细细打量三人,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
谢、卢二人早已是涕泗横流,泣不成声,千般苦楚,万般怨气,这一刻得到发泄,如何能控制得住,回想起这几日来为了逃脱追捕,翻山越岭,夺命狂奔,若不是有人相助,只怕早已落入追兵手中,这等酸涩磨难对于养尊处优的他们来说何曾尝过?而这都还不算,再想起家中落入太平教魔掌中妻妾儿女妇孺老小,心中更是如万爪挠心,难以自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