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使先生,你知不知道,就凭你这几句话,我就可以让你人头落地?!”半晌,虬须汉子才阴沉沉的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
“知道,我当然知道。可是我知道我自己因为什么原因人头落地,但我在为大酋长担心,你知不知道你的人头又会在什么时候落地呢?”一声轻笑,灰衣使者脸上露出诡秘的笑容,说话语气也变得虚无飘渺起来。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如果不给本人一个交待,回去的就只能是你的尸首了。”虬须汉子终于怒了,他还让从来没有听到过如此放肆的话语,而且还是在自己大帐内当着自己的面说出。
“呵呵,其实大酋长心中比我更清楚,为什么非要我替大酋长说出来呢?你们柏因人在北方已经生活了几百年,历朝历代,你们和我们打得怨怨不解,不就是为了北方你们所谓的祖地么?现在宰相大人已经明确表态愿意有条件的奉还,你们还想奢求什么?大酋长,古语说得好,可口的大餐往往是虚幻的,能够吃饱肚子的才是生活的本原,不要这山望着那山高。李无锋的许诺也许是美好的,不过大酋长想过没有,如果我们卡曼帝国真正亡国了,那你们柏因人的存在还有多大价值?李无锋还会像现在这样对你们百般援助,要什么给什么吗?还会容忍你们游离于他的掌握之外互不相干?”
“清醒一些吧,我们并不要求你们于李无锋交恶,你们甚至还可以借用这个机会多榨取西疆人一样钱财和援助,但是这一切必须以我们卡曼帝国的存在为基础,否则一旦丧失了帝国这个屏障,拿唐河人的话来说,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我想大酋长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吧?也许柏因人这个民族对于李无锋来说是有用的,但作为一个民族的头人对他来说就未必有用了,西域诸国的国主,莫特人和图布人的首领,不就是现实的例子么?李无锋需要的是俯首帖耳的奴才,而不是把酒言欢平等相处的朋友和盟友!无数事实已经证明了这一点!”
既像是劝说又像是告诫,灰衣来使的话语中充满了悲天悯人的味道,这让虬须汉子心中极不是滋味,但他不能不承认对方的话语中的确有一定道理,尤其是拿一句李无锋需要的是奴才而不是盟友那一句话深深打动了他,无论如何,他不想成为一个仰人鼻息的奴才,哪怕是再高级的奴才。
戈麦斯感觉这一段时间自己几乎要濒于崩溃了,这些时日白天要应对贵族们的责难和质问,而晚上却要加班加点的筹划军费和后勤物资,每天睡眠不足五个小时,实在是难以承受,现在终于可以松下一口气了。普尔人终于同意了自己的请求,同意出兵二十万南下,虽然帝国也付出了很大代价,但这一切都是值得的,只要能够重新打通榆林与清河之间的通道,这些代价也是可以接受的。柏因人看来也已经被自己派去的使者说动,北方局势得到了缓和,自己柏因人不是真心实意的替李无锋卖命,装装样子,配合一番,那第九兵团也就能够应对了,是该把鲁希的第一兵团撤回来的时候了,麦利已经快要撑不住了,如果放任这样下去,别说清河,凡林和榆林都迟早会被唐河人吞噬,到那时候,自己能够落得个赋闲归家只怕都要磕头作揖了。
虽然从心理上戈麦斯想让自己的身体和思维得到一下休息和调整,但绷在脑海中那根弦却一直无法让自己真正丢开一切,这南征一仗加上即将要支付给普尔人的军费,整个帝国的财政底子算是被消耗一空了,这么多年的积累也就这样眨眼间化为流水般洒落出去,而这一仗如果不能确保战争的胜利只怕自己不用别人来推,自己也只有主动下台的命运了。
但这一仗麦利和尼克他们真的有把握么?戈麦斯有些拿不准,自从甲马失陷之后,戈麦斯就对军方产生了一种疑虑的情绪,虽然他也知道甲马失守的责任主要还是应该来由自己来承担,毕竟后勤问题无法得到保障才是导致甲马失守主要原因,但连防御作战都如此轻松的被西疆军拿下,对军方号称的一个卡曼士兵足以抵挡两名唐河士兵的说法,他不能不持怀疑态度,但走到这一步,他也只能相信他们,这一仗如果真是失利的话,他们的命运大概也和自己差不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