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顿的一番话立即让清落阁内变得安静下来,相互询问的目光,阴晴不定的神色,窃窃私语的交流,似乎都在等待着什么。
心脏一阵剧烈的收缩,无锋努力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尽量冷静下来,沉稳的目光从左至右在众人脸上掠过,田易的脸色虽然还算平静,但目光流露出来的惊诧却是掩饰不住,看来他也并不知晓这个计划,而吉林脸上却是有些局促外带不安,应该是知道这个计划,但突然提出来似乎有些出乎意料,也许是觉得时机不对,而陆文夫却是泰然自若,气定神闲,他应该是这个计划的参与者,但这些人的表现都不重要,他们不过代表的是中央这些重臣,真正掌握在他们手中的实力相当有限,无锋的目光落在了司徒彪脸上,对方既然敢把这位方案陡然提出,自然是有把握获得支持,司徒元不用说绝对不会支持这个计划,但他的力量太过薄弱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而真正能够起作用的却是司徒彪,究竟司徒泰拿什么东西作交易使得他甘愿与对方合作呢?
司徒彪的神色几乎看不出什么变化,眼睑微微下垂,双手端起茶盏自顾自的细细品着,更像是对西顿提出来的这个方案在作仔细斟酌,无锋心中一动,看来二人果然早有默契,这种作势瞒不过人,看来自己有些高看这个司徒彪的智慧了,无锋心中冷冷的想道,既然对方真要联手来对付自己,那自己也就没有必要再一味和对方媾和,丧失了相互利用的价值,也许下来的就该是刀枪相见了。
司徒彪此时的心中并不像外表表现出来的那么平静,他甚至不敢将茶盏端起,因为他发现茶盏一端起,自己的手就忍不住想要发抖,前前后后的变化实在太纷繁复杂了,就是在进京这几日里,他的心思也是一夜几变,直到现在他仍然在考虑自己若是反悔是否还来得及。摄政王外加五湖一郡和湖州、金华两府的自由裁度权,只需名义上服从帝国,如果有能力拿下泉州,那泉州也是自己的,当然这一切并非白送给自己,一来需要自己实力的支撑,二来需要司徒泰的支持,但是这些都是有代价的,那就是对司徒泰登基的全力支持!
听起来似乎只需要表明一个态度而已,口头上的名义而已,但司徒彪却知道这个名义的重要性,李无锋在给他的信函中便已经明确表明了态度,绝不能容忍司徒泰登上帝国皇帝的位置,他的态度很明确,那就是继续维持老九这个傀儡皇帝统治,其余一切维持原状,那这样一来西疆自然可以高枕无忧,而自己却不得不面对司徒泰来自东方的威胁,连成大猷都投效了司徒泰,自己自己能够抵挡得住来自东方和北方的攻击么?西疆的帮助是不可靠的,自己不可能借助对方的力量来抵抗来自东方和北方的攻击,否则前门躯虎,后门进狼,这司徒彪很清楚。
但和司徒泰以及帝国中央元老们结盟就能和西疆抗衡么?这是司徒彪最担心的地方,司徒泰虽然说将在北方向西疆施加压力,但摆在面前的现实是李无锋的西疆第一军团就在关西,跨过边境便可以全面进入五湖,李无锋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放任这样一支老虎在关西休息,他流露出来的意思很明白,那就是迫使自己和他结盟。
“哈哈哈哈,简直是荒谬!西顿,你算是什么东西,竟然敢妄谈废立之事?!我看你是获得不耐烦了,别替你的家族惹来祸端!”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之后,李无锋一阵宏亮的狂笑打破了清落阁内憋闷的氛围,“当今陛下自登基以来兢兢业业,深得帝国民众爱戴,如今你们妄行这废立之事,那我想问一句当今陛下究竟有什么失德之举,竟让你等视其为眼中钉肉中刺,你西顿一个小小的内政大臣就敢伪造诏书,行此当诛九族之举?!”
“李无锋,你简直太放肆了,这明明就是当今陛下因为身体缘故无法胜任帝位重任方才主动让贤,这如何又成了西顿大人的伪造之举了?”陆文夫再也按捺不住自己胸中的怒火愤然反驳道,这个李无锋实在是国之大贼,只要是不符合他意的,一概狂妄的否决诬蔑,视帝国中央无物,从来就未曾把当今陛下之意放在眼中,现在却又在这里大谈特谈当今陛下执政之举如何如何,仿佛他是多么尊崇陛下,这等虚伪之极的行径简直让人发指。
“是么?我想象不出皇帝陛下怎么会无缘无故要求禅位,这分明就是朝中某些重臣辜负君恩,勾结宗室外人,企图行那烛影斧声之行,我李无锋只要一息尚存便绝不能同意这种倒行逆施之举!”对于陆文夫的辩解,李无锋根本不予理睬,径直表明自己的态度,“若是有人敢于同意此逆行,帝国民众皆可视其为民贼共伐而诛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