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昂料不到徐汝愚使出此招时有足够多的乌雀接引雷光,只是脱力而已。
嵇思勰望着天机雪秋举棋不落近乎透明的手,笑道:“不过多一名同道中人,宗师何来如此惊慌。”
天机雪秋目中幽光一眩,随之隐没不现,将棋子掷入盒中,起身出了精舍,看着东南方向的微弱雷光闪夺,平寂多年的心湖终起微澜,无需回望,便知道嵇思勰立在他的身后,说道:“若是这个同道中人乃是近来名震东南的徐汝愚,不知大宗有什么感想?”
嵇思勰“哦”的一声,诧然说道:“徐汝愚足岁尚不到二十二,中原武道终出了一个在天赋上可与那人一较长短之人。”
天机雪秋见他提及那人终不忘回望一眼,说道:“业障到此时还未消去?”
嵇思勰沮丧的说道:“他在绝域号称天师,哪有再予我一战的机会,不过业障消弭不了,终无战胜他的机会。东陵老道龟缩不出,难道宗师不曾心动过?”
天机雪秋微微一笑,说道:“说不定有此机会。”转头望向精舍旁的随侍,吩咐道:“雁门若来寻我,说我正与静湖大宗手谈,无暇见他。”
郑苍生稍定心神,与徐汝愚说道:“建安堡健勇一千,妇孺三千余丧生此祸,只是普济海匪为何在此时发动如此凌厉的攻势?”
徐汝愚摇摇头,说道:“能对建安堡发动这样凌厉攻势的不止普济一家,便是我清江也能迅速集结两万大军直下建安堡,而外界一无所知。”说到这里脸上现出悔恨交加的神情,继续说道:“敌人将堡中的痕迹抹去,留下的线索也是故弄玄虚,普济海匪历来都是赤裸裸的屠杀,何时有如这样的隐隐藏藏?”
郑苍生心里一惊,诧然说道:“宗政荀达下的手?”
徐汝愚愤然挥掌切身边条石的一角,说道:“宗政荀达领兵入漳台剿匪,却做出这种自毁长城的事,若非我在海上耽搁十多曰,便要叫他付出相应的代价。”
让徐汝愚一说,郑苍生顿时清醒过来,无论是青焰军还是普济海匪大规模过境,消息都不会掩蔽这么严实,只有一直在漳台龙岩附近剿匪的宗政家大军才有机会发动如此凌厉的攻势。建安堡修建处虽然不是据以其险,但是堡垒坚固异常,若无五倍以上的兵力却是强攻不下来的,要将消息封锁得如此严密,不让堡中的突围出去报信,就需要更多的兵力部署,并且堡墙的缺口只有大型抛石弩才能砸开。
“只是宗政荀达为何要下此辣手?”郑苍生迷惘的问道。
徐汝愚眸中精光闪过,厉声问道:“我们在来此之前,你认为郑家有几分可能会与我青焰军合作一起剿灭普济海匪。”见郑苍生骇然失语,继续说道:“我既然只身前来,便有八分把握,宗政荀达便是忌讳漳州世家脱离他的掌握,才将漳台薄弱的防御体系摧毁,造成普济海匪大规模侵袭的假象。但也有与公良友琴相互勾结的可能,迫使闽中山以及武陵邑的民众向南迁移。”
公良友琴忌讳徐汝愚在漳台建立军事据点,与雍扬的静海战区一南一北钳制普济势力,宗政荀达则忌讳徐汝愚进入漳州之后,使得漳州脱离他的掌握。两者相互勾结大有可能。只是眼前的建安堡却是宗政家的大军毁灭的。
几乎可以想象漳台城以及漳台北面的几座坞堡也难逃这样的厄运,漳州世家势力以及民防势力可能荡然无存。
徐汝愚想到宗政荀达竟然焦土相待让自己即使进入漳台也无所得,心计之狠辣果断非常人能及,十余年来他予人姓格孱弱的印象说不定刻意为之。只是心中深悔不能果断进军漳州,使得漳州遭此横祸。待要与郑苍生说些什么,心神忽的一动,觉察出西侧有人正向建安堡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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