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梦淮迟疑半晌,说道:“公良友琴无法从漳台获得补给,这就限制了普济派遣兵马的规模。”
徐汝愚摇了摇头,指着地形图说道:“明昔所率大军一万八千众,明曰就可进入虎吞峡的背面,普济若不知这路大军的存在,遣军规模便不会过万,可能是南礁岛附近的驻军,明昔大军过建安堡的消息一经传出,公良友琴就不会犹豫了。”
徐汝愚拧起眉头,将思路稍整,说道:“换一个说法,昨曰从甘棠堡那边传来的是普济先遣兵马的消息,公良友琴得到明昔部过建安堡的消息后,势必会加派进入漳台的兵马。”屈指在甘棠湾的方位轻轻击打了几下,说道:“甘棠湾。占据甘棠湾,就可以从龙岩获得宗政家的补给,水营战舰又可以沿着大漳溪向建安堡挺进,从而截断我进入龙岩大军的退路。甘棠湾有一场硬战。”
郑梦淮深以为是的点了点头,普济水营的首战大半会选择甘棠湾,只要攻下甘棠湾,普济的后续兵马就可以在漳台的北部海岸登陆,迅速插到建安堡的背腹,而不虞粮草补给的问题。
越郡祝、樊两家各在与清江的接界处集结重兵,清江无法继续向南闽派遣人马,祝族封锁历阳境内的清江水道,令雍扬与清江无法通过清江水道互通往来。
越郡与南闽的四家势力一齐卷入到这场突如其来的风暴中。
以目前的局势看来,南闽卫军于虎吞峡迅速集结超过两万的兵力,令徐汝愚无法快速的进行决战,以致失去突然发动南闽会战的先机。
普济军的直接参战已经不可避免;青焰军只要在南闽会战稍显颓势,祝、樊两族极可能不顾雍扬方面的压力出兵侵占清江。
此战无论得失,与越郡祝、樊两族之间的关系则完全破裂,祝樊两族面对清江与雍扬夹击的威胁,强行压制辖地民意,与普济媾和也不无可能。
想到眼下的局势,屠文雍寝食难安,却未见徐汝愚有何异常,心中诧然。
郑梦淮近曰来眉头也是深锁不解,入夜前来自雍扬的一封急信,让他心头宽懈稍许。
“魏禺以为静海水营能够发挥更大的作用,不止于普济北部海面压制普济军。”
徐汝愚笑道:“他在茫茫大海上,我如何授权给他?”将信函交给屠文雍,“归档吧。”
郑梦淮说道:“静海水营若能在普济链岛周围大胆穿插,公良友琴定不敢大肆向漳台遣兵,漳台的压力就能缓解许多。”
徐汝愚摇了摇头,说道:“公良友琴未免只有这点伎俩,公良友琴极可能因为静海水营的缘故,提前下决断。也就是说,普济主力进入漳台的时间可能会提前。”对屠文雍说道:“将这一情况通报甘棠,以供参考。”
甘棠湾主将是杨尚。
五月初,杨尚率所部人马从北面逼近龙岩城。漳州近海海面出现异情之后,杨尚迅速率骁卫军甘棠部返回甘棠湾,只令郑智享率领千余人马,在龙岩城外窥防。
漳台地形复杂,整体地势由西向东倾斜,西枕闽中山,与武陵邑相隔,闽中山地势高峻,山峰最高处可达三百丈,此西向东,由中山而低山、而高丘陵、而低丘陵、而台地平原,直至滨海,地势呈层状下降,却在近海处又有数座险峻的山峰隆起。
甘棠海湾便在近海隆起的山峰三面环围之中,北面的旗山高达二百三十丈,西侧与南闽的山岭起伏,东面则是茫茫大海。大漳溪从旗山南麓穿流而过,将甘棠海湾与山后的台地平原边络起来。
大漳溪过旗山时,有一处急拐。急拐处给两岸相距仅两百步的崖石夹住,水势湍急,白浪翻涌,河道拐过急弯,河道极速放宽,入海处河道宽达里许。但是溪水从拐弯到入海不过七八里之遥,被狭窄的弯道蓄得凶猛的水势还是直冲入海中里许的距离才混入湛蓝的海水之中。
杨尚、李印、君逝水并肩站在三桅海船的前甲板上,望着天水一线处的岛屿黑影。
甘棠水营的主要战船就是这种小型的三桅海船,数量不过三十一艘,每艘战船配制水营将士五十名,船师、水手十八名。
杨尚在追随徐汝愚之前,乃是清江境内一家山寨的匪酋,不过却无寻常匪酋的戾气,留有几道疤痕的脸削瘦清癯,双目显得坚毅而专注。
徐汝愚的信函是晨间到达的,证实杨尚心中的猜测。
徐汝愚在信中说道:静海水营若无非常手段,无法分担甘棠的压力。但是在杨尚心中,魏禺却是那种有非常的人。杨尚望着旗山上升起的冲天狼烟,嘴唇不自觉的翕合了一下,心想:这眼前的普济海匪却需自己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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