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是方肃与肖乌野在宛陵聚过数月,知其能也,说道:“汝愚委乌野重任时,我只怕他初当要职,求功心切,如此看来,乌野倒比别人更有耐心。”
徐汝愚笑了笑,说道:“我也懒得去问乌野欲用何计,既然他要借义安战事练兵,却合我意,义安战事结束,除了薛明锐与护田军继续卫戍南闽之外,其他兵马都要调回江宁,我希望肖乌野给我领回来的是一支精锐之师。”
方肃一怔,俄而笑道:“我却未料你是这般心思,如此看来,义安战事拖下去,虽然给泉州造成巨大的压力,但是能消弱南闽世家对南闽卫戍军的影响。”
在义安集结的近六万大军,只有一万余众出自宿卫军与护田义营,其余兵力多收编自南闽世家私兵,特别是南闽卫戍军,南闽世家仍有相当的影响力,军中的重要将领仍由南闽世家控制。
徐汝愚说道:“义安战事无关大局,颜卿义虽有两万精兵,但是军士将卒的亲族大都留在泉州,我善待其亲族,义安城中的将卒怎会心甘情愿为颜卿义卖命?真正要攻克义安城,急不如缓、刚不如柔。”想起一事,缓缓说道:“宗政凝霜死在我的手中,想必颜逊对我恨之入骨,南闽会战结束后,大概是颜逊掌握了义安大权。”
方肃说道:“颜逊与宗政凝霜多有不合,颜逊出任漳州都尉时,在漳州广置姬妾,好色之名,我在宛陵听了也觉荒诞。冯远程袭得漳州,将他的一百多名美妾分嫁给军中孤汉,颜逊曾写信谢冯远程为他安置姬妾,想来对女人全然不放在心上,为何独对宗政凝霜之死耿耿于怀?”
徐汝愚想起宗政凝霜临死尚是处子之身,低声说道:“情之为物,世人总是难以理解透的。”又想到宗政凝霜死在自己手上未免太容易了一些,临时看似期待与满足的眼神,印象之深刻让自己此时仍然无法忘记。若非宗政凝霜之死的刺激,自己只怕到此时尚无决心迎娶珏儿。
方肃见徐汝愚怔坐在马上略有失神,不知因为何故,也不理他,端视前方从广陵城中迎出来的一队人马,细细辨认,只认得梅立亭、刑坤民、沈翼三人。
许伯英听徐汝愚说及情事,除了伤感之外,尚有几分苦恼的情绪,心里知道他为内府司习之事烦恼。见梅立亭与刑坤民同时从广陵城中迎出,吃了一惊,梅立亭是中垒军统领、刑坤民是五校军统领,岂非两军主力都在广陵城中?难道广陵局势起了变化?
魏禺撇了撇嘴,对许伯英说道:“先生是过来与陈预商议退兵之事,好像梅立亭、刑坤民猜错了先生的心思。”
尉潦说道:“让陈预紧张一下却非坏事,不如我今夜去劫个营?”见徐汝愚侧目看来,立即闭口不言。
徐汝愚叹了一口气,说道:“既然来了,那就籍此跟陈预谈谈退兵的条件。”
中垒军、五校军都下了征集令,中垒军集结在广陵、五校军的集结地在海陵,等到东海兵力也给调动起来之后,中垒军计划向西策动,窥视龙游西侧的空隙,而五校军向广陵策动,做出向广陵集结的模样,吸引陈族的兵力向龙游集结。如此一来,陈族兵力调动的幅度要比江宁大许多,在没有下定决心开战之前,迫使对方维持庞大的军备并做大幅度的调动,能有效的消耗对方的战争潜力。这些年来,陈族在北面战事的消耗已经让宛陵头疼不已,再将北线大军调动到南线,将会进一步增加宛陵的财政压力。
失去龙游之后,筑广陵城,以为雍扬北面的屏障。广陵与龙游相距八十里,中间只有小杨河较为宽广,成为龙游与广陵的自然分界。万嵘在龙游时,这一段是宛陵与江宁之间最紧张的边界,双方守军沿着小杨河修筑壁垒,将抛石弩置在壁垒之后互掷石弹,虽然未有渡河越境的大规模冲突,但是当年在小杨河两岸死于石弹劲弩的军士不在少数。
宛陵、江宁议定两家减兵息争之后,河岸壁垒后的军士才撤回广陵城中,才没有新鲜的血液流入小杨河。
青卫军跨过议定的边界线,进驻到翠屏山北麓,宛陵与江宁边界上往曰的静谧与祥和的气氛立时荡然一空。中垒军、五校军毫无征兆的在广陵、海陵一线集结,其后五校军又向青埔移动,对龙游形成钳夹之势,虽然没有越境事件发生,却让宛陵在龙游一线的守军整曰提心吊胆不能安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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