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袍年轻僧人的脸色已经变得凝重,他从那四个人搭的手椅上下来缓步往前走。每走一步,便有枯荣。他的脚踩在地上的时候,有绿色的小草迅速的从干硬的地面下冒出来,等他的脚离开之后,那些小草立刻枯萎干黄。这些草的出现似乎只是为了让那个年轻僧人的赤脚不会沾染尘土,所以一生极为短暂。
年轻僧人朝着项青牛走,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一直以为东方妖魔地出不了太多惊采绝艳的大修行者,今日才知道是我眼界低了。明王曾说,光明普照的地方广袤无边,黑暗笼罩的地方也同样巨大,你们这些隋人的修行者从黑暗中走出来,虽然敢于踏入光明的寥寥无几,但每一个都令人刮目相看。”
项青牛撇了撇嘴:“光明黑暗……瞎-逼扯淡。”
从他遇见这些佛宗弟子开始,似乎变得越来越粗俗。
“但明王还说过……妖魔终究是妖魔,生于黑暗中,即便强大也只能生存于黑暗中,一旦走入光明最终也会被业火焚化。”
他抬起手指向项青牛:“你可认罪?”
他抬起手的那一刻,项青牛身边忽然出现了许许多多五彩缤纷的花朵,各种各样。这些花朵没有根茎没有叶片,一朵一朵漂浮在项青牛身体四周缓缓的旋转着。这场面看起来极美,若是有女子看到必然会惊喜莫名。但是毫无疑问,这些都是会杀人的花。
项青牛不是女人,也不怎么喜欢花。
于是他摇了摇头:“怪不得有人说过,你们佛宗的人最大的特点就是动不动给别人定罪,不管做什么龌龊事都先要摆出一副替天行道的模样,就好像你们说的一切都是不可违逆的道理……”
他说话的时候双手往外一翻,然后便有漫天花雨飘落。
也不知道有多少道无形剑气澎湃而出,将每一朵花都斩为碎片。花有千万朵,剑气便有千万道,不多不少。
“西域的牧民之所以笃信你们讲出来的道理,是因为你们很强。可是在比你们还要强的人面前,你们还有什么道理可讲?”
他也往前踏步,迎着那红袍年轻僧人。
“我的运气还真是好,才入草原就遇到一个传闻中的佛子。”
红袍年轻僧人神情一变:“你如何得知?”
项青牛却懒得回答:“既然佛子还有活着的,说明明王那个老东西还没到该死的时候,也好,我先把他的继承者宰一个,拎着你的人头去跟他讲道理怎么样?”
“无礼!”
红袍年轻僧人显然动怒,双手合什:“金刚怒”
随着他的话音一落,他的身体忽然起了变化。身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拔高,只一个恍惚身形就比之前大了一倍,看起来,项青牛也就只到他腰间。这种变化若是常人看到,早已经吓得跪地磕头。
“怒个屁啊!”
项青牛骂了一句,依然是一手提着那因为肚子太大而不断下滑的金色束带,另一只手捏了一个印诀往前一指。一道剑气澎湃而出,狠狠的刺在那佛子的胸前。佛子身上的红袍已经被撑的裂开,碎布遮挡不住他已经变成了金属般颜色的肌肤。剑气撞在他胸口发出当的一声脆响,居然没有将他胸膛破开。
“果然啊”
项青牛丝毫也没有意外:“佛子皆是金刚不坏之身,不过你这金刚不坏太丑了……”
他张开手心:“小周天”
三字一落,已经超过三米身高的佛子忽然身子一僵竟是再难往前迈步。他只来得及诧异了一下,身子忽然不受控制被一股巨大的吸力拉着往前急冲,眼看着那庞大的身躯就要撞在项青牛身上的时候,这吸力骤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磅礴雄浑的斥力重重的撞在他胸口。这一下的力度之大,竟是连佛子金刚身都有些承受不住。
不等佛子运内劲挣脱束缚,那股吸力再次出现,被狠狠砸出去的巨大身躯滚着被吸了回来,然后再次被斥力轰飞了出去。如此三次,佛子金刚身上咔咔的传出响声,看他那金属色的肌肤上竟然出现了裂纹。
“很惊讶很震撼很害怕很不解?”
项青牛眯着眼睛问,此时的佛子哪里还有之前的傲意。
“你是佛子,高高在上。”
项青牛冷笑道:“我为道尊,你再高也在我脚下。”
他的手往前伸着,那具庞大的身躯再次被拉了回来:“我就不问你叫什么了,因为会有越来越多的佛宗之人死在我手里,你说了我也记不住。”
他将佛子吸回来,手掌心抵在坚硬的肌肉上:“佛宗号称有万法,明王号称一法通而万法通,你师尊没吹牛-逼,他确实万法融汇天下无双。但我师尊也教了我一样本事,叫做……一剑破万法。”
他掌心里之力向外一吐,那佛子再次被轰了出去。就在那巨大的身躯翻滚之际,剑意从天而落,无形却锋利,噗的一声将佛子的胸口撕开一条口子,那剑气却没有消散而是化作一团光钻进佛子的身体里,下一秒,佛子的脸忽然一阵扭曲,紧跟着从嘴里发出一声无比凄厉的哀嚎。
“疼!”
数以千计的光芒从佛子体内一道一道的射出来,不断的撑破他的肌肉,只一瞬,号称不灭的金身就被剑意撕了个七零八落,碎肉横飞,嘭的一声,那巨大的身躯被丢进了绞肉机一样碎裂开来,肉块飞的到处都是。
“杀了一个佛子”
项青牛微笑着自语:“果然很有成就感啊……”
他看着那四个吓傻了白袍僧问:“你们是跑呢是跑呢还是跑呢?”
那四个僧人愣了一下,掉头就跑。
陈哈走过来,沉默了一会儿项青牛:“为什么留活口?”
项青牛耸了耸肩膀:“让他们去叫人呗……咱们自己去找了杀,总是不如他们自己扑上来送死容易,既然我来了自然不能一路躲躲藏藏的走到大雪山,而是一路带血的杀到大雪山。”
陈哼问:“刚才他是说萧一九死了?”
项青牛摇了摇头:“我不信,大师兄哪是那么轻易好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