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封侯跪下道:“数万人马的生死,全在侯爷一人身上。”
夏侯百川道:“属下知道侯爷对陛下忠心耿耿,可现在不是咱们不想为朝廷效忠,是朝廷把咱们当成了弃子,属下恳请侯爷带着兄弟们去打下一片地方,咱们不举旗造反,只谋求一条活路!”
“这……”
方解犹豫了一下,看了看众人欲言又止。
“请侯爷定夺!”
院子里的几十个将领互相看了看,然后同时跪下来说道。
孙开道站在方解身后看着这一幕,嘴角挑了挑心里暗暗说了一声:成了!
……
……
方解在大帐里来回踱步,看起来脸色很凝重。孙开道站在地图前面正在将各方势力标注出来,很快,态势就变得格外清晰。
“咱们现在在这”
孙开道指了指大寨的位置:“这里现在方圆三四百里之内没有别的势力,叛军残部知道咱们在这所以不敢过来放肆。向东南五百里就是晋阳城,既然李孝彻已经死了,晋阳城内守军说不得已经投降。朝廷人马攻破晋阳之后,下一步肯定是挥军围攻陇西郡,李家算是彻底完了。”
“晋阳再西南三百里,距离咱们山寨六百里是叛军的侯武山西大营。孟万岁兵败之后带着几万残兵又回了这里,侯武山西大营正挡在晋阳城和陇西郡之间,孟万岁本以为晋阳可以坚守一阵子,他做观望,现在李孝彻等人都死了,晋阳一破,皇帝下一个目标自然就是孟万岁。”
“陇西郡往南二百多里就是芒砀山,如今殷破山的几万残兵就在芒砀山里做山贼,此人的队伍不足为虑。”
他说完之后扫视了一眼众人,然后指了指芒砀山南边:“黄阳道,如今罗耀左前卫战败之后的二十万人左右屯驻在这里,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会率军与皇帝决战了,在此之前,他会看着皇帝和孟万岁殷破山两人缠斗。”
陆封侯道:“军师,罗耀之前没动手,现在兵力减半怎么反而会和皇帝决战?”
“战事瞬息万变。”
孙开道说道:“之前罗耀不与皇帝正面交手,是想让蒙元人和李远山联手将皇帝拖垮。他带着人马直入中原,可现在蒙元人走了,李远山败了,皇帝清剿残敌之后兵力也不会太多,且是疲惫之师,罗耀初败,需要一场大胜来恢复士气,所以必然会率军阻击皇帝回长安,只要杀了皇帝,朝廷大乱,太子年幼,四方动荡,他正好趁乱而起。”
“你我都知道罗耀绝对不止带在身边的那几十万人马,陈孝儒,你来说说西南那边的情况。”
陈孝儒走过来对众将抱了抱拳:“诸位将军,卑职之前和布置在西南的飞鱼袍一直有联络。就在朝廷人马在西平和李远山决战之前,罗耀手下大将叶近南尽起西南四道大军近百万,横渡沂水之后进入江南,朝廷长江水师大部都在西北洛水,根本来不及回防。叶近南此时已经率军进入江南,在襄樊道与朝廷六卫战兵对峙。”
“皇帝虽然对罗耀造反有所警惕,来西北之前就密调江南驻军布防,可他一定没想到罗耀竟然有那么多人马,那六卫战兵未见得敢打。如果……如果皇帝在西北死去的消息传开的话,那六卫战兵的大将军,难道就没有自己的打算?”
他这话问出来,其实众人都心里有了答案。
孙开道往前走了几步说道:“所以,咱现在有三条路可以选择。”
“第一,留在这里。”
他看着众人说道:“之前我和侯爷商议过,咱们现在粮草物资都不缺,等到秋后还能再收一批粮食,最稳妥保守的就是暂时留在山寨,静观其变。等到朝廷人马和罗耀决出胜负之后再做打算,毕竟将士们也累了,趁着机会休养。在樊固一带聚集的百姓越来越多,咱们可以招募一些新兵,在休养的同时练兵。”
“这条路不好之处在于,西北疲敝,咱们现在虽然粮草无忧,可等过了冬天到明年开春粮食就捉襟见肘,到时候再动,难保不会出什么意外。就算留下来一直不走了,可西北这地方根本没前途可言。李远山和蒙元人在这里祸害了三年多,这几年百姓们几乎颗粒无收,咱们能过这个冬天,未见得能过下个冬天。”
众人点头,知道他说的是实情。
孙开道继续说道:“第二条路,咱们趁着朝廷人马和叛军残部交战的时机,率军向东。如果能趁着朝廷水师都在防着罗耀的人,咱们能渡过洛水的话进入河东道,以咱们的兵力打下来一片地方不难,但……守住则难。河东道不缺粮,也富庶,可无险可依,咱们现在没实力和朝廷和罗耀抢地盘。”
“第三条路”
孙开道的视线在众人脸上扫过,然后缓缓的说道:“带上所有粮草,从叛军和朝廷人马的缝隙里穿过去,翻过芒砀山,进入黄阳道!”
“啊?!”
这句话让众人一惊。
“黄阳道也缺粮,可比西北好的多。罗耀的根基在西南四道,咱们去了黄阳道算是在老虎窝边上安家。可想想看,罗耀和皇帝都绝想不到咱们会跑去那个地方,而且黄阳道有天险可以依靠,青松山,翠屏山,牛头山都可以立足。罗耀的人马大部离开西南,剩下的兵力也就够防守西南四道而已。等罗耀率军离开黄阳道之后,那里就没有任何一个势力。只需一年哪怕是半年无战事,咱们招募兵勇囤积粮草,兵力最少能翻一倍。”
“虽然危险,但反而最光明。”
他看向方解,却发现方解有些失神。
“侯爷,大家在等您决断。”
孙开道问。
方解沉默的看着窗外,忽然开口道:“做准备吧,休整一个月后去黄阳道。在这之前,我还要去办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