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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椅子上的方解平静的好像没有风吹过的湖水,似乎那两颗滚落的人头没有给他任何影响。
陈孝儒过去一把将刘狄揪住,拎起来丢在方解面前。刘狄吓得身子止不住的颤抖着,心里告诉自己不要表现的胆怯可哪里阻挡的住?他想挣扎站起来,没有人阻止他站起来,可他却偏偏站不起来。
“能不能省一些麻烦?”
方解微微垂着头问。
刘狄艰难的咽了一口吐沫,嗓子里火辣辣的疼。刚才的血雾直接淋在他身上,那股子血腥味就好像钻进他鼻子里一样挥之不去。不管他怎么呼吸,那味道就盘踞在鼻腔里,然后冲进了他的大脑。
最终,他还是吐了出来。
因为没了力气,所以吐出来的东西有一大半都吐在自己身上,那身华美的锦衣满是脏污,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光鲜。
方解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的等待着刘狄的回答。
而人群中,宇文波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他在害怕,如刘狄一样的害怕,虽然他没有被方解的手下拎过去,但他知道不会太远了。刘狄不可能如刘封那样守口如瓶,因为他们两个所处的位置不同。
刘封不说,是为了保住家人。刘狄不会这样选择,到了现在刘狄和方解之间的仇恨已经解不开了,哪怕方解不杀刘狄,大孤城刘家和方解也势不两立。在这个时候,刘狄会不遗余力的拉上别人,成为方解的死敌。
宇文波确定一旦动刑的话,刘狄就会把自己和他在那天晚上之间的谈话招出来。这样一来,南徽道宇文家也会被拉进方解的敌对一面。虽然这样刘家和宇文家也会因此而走向不和,可他们共同的敌人是方解。
如果方解有杀刘狄的意思,那么刘狄更会毫不犹豫的将他说出来。刘狄需要为自己增加保命的筹码,一个刘家不能震慑住方解,那么就多拉上几个足够分量的人,方解总不能将南徽道几个最拔尖的家族都灭了门。
宇文波紧张,有生以来从没有这样紧张过。
刘狄一直吐到再也没有东西可吐才停下来,干呕之后他的脸色更加的难看,胸口在剧烈的起伏着,就好像垂死的野兽试图呼吸最后一口空气。
“看起来你好像没什么力气说太多话了……”
方解看着刘狄语气平淡的说道:“那么我来问,你只需回答是还是不是。”
“抓我的人,是你下令让城门守刘封做的?”
他问。
刘狄艰难的抬起头看着方解,两个人眼神相对的时候他立刻避开。这个年轻男人眼神里的东西让他感到害怕,多一眼他都不想看。
“是我和……”
他一张嘴,宇文波的心几乎停止跳动。
“是你?”
方解打断了刘狄的话,直视着刘狄的脸再次问了一遍。
“是我……”
这次他只来得及说了两个字,方解就再次打断:“好,没想到你倒是如此干脆的一个人,倒是让人钦佩。既然这么直接的回答,那么也就没有必要再问下去了。因为你这样干脆,所以我也很干脆的告诉你一件事。”
方解淡淡的说道:“自此之后,大孤城里没有刘家。”
这句话一说完,陈孝儒立刻上前将刘狄按住,刘狄张嘴要喊却被陈孝儒直接卸掉了下颌,他一肚子的话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这个时候他才想到挣扎,可在陈孝儒手里他的挣扎显得那么软弱无力。
“去吧”
方解看了陈定南一眼吩咐道:“你知道刘家在哪儿吗?”
不等陈定南回答,方解看向宇文波问道:“宇文大人,我听闻你和刘大人是至交好友,那么自然没人比你更熟悉刘大人家宅所在了对吗?不知道宇文大人愿不愿意,为我手下将领带路?”
宇文波身子猛的颤了一下,心里说了一句方解你好狠。他领着黑旗军去刘家的话,那他以后就没有一步退路可走了。这件事一旦宣扬出去,他们宇文家在整个中原都寸步难行。可是如果他不去,他知道方解不吝啬再提起一次屠刀。
方解起身,走到杜建舟身前抱了抱拳:“今日之事,还望大人海涵。”
杜建舟知道方解已经留了面子,现在看起来只牵扯到刘家一家,对于南徽道的这些世家大户来说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还有什么不能接受的?
“想不到竟然是他……”
杜建舟叹道:“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对!”
那些大人物中也不知道是谁第一个附和了一句:“真没有想到刘家竟然出了这样一个败类,方将军带兵为国戍边,他竟然暗中派人杀害方将军麾下精兵,料来十之八九和南燕贼寇有什么联系,不然怎么会做出这样人神共愤之事……”
这话,更狠。
有时候踩死人的,不一定是敌人,还有可能是朋友。
大孤城
再无刘家
方解看着那些人语气平静的说了结束这场面的一句话:“我刚才说过,我要屠族。请诸位大人不要再怀疑我说过的话,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