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议论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到处都是。不仅仅是那些士兵,就连那些低级军官们都一样。而城中,大街上到处聚集的都是百姓,群情激奋。若是有人仔细观察的话,就会发现每一处百姓人多的地方,都会有人激动的演说着什么,隐隐将矛头指向城主付正南。将百姓们的情绪引起来之后,这些人就会消失在人群中,不知去向。
城外
方解端着酒杯回头看了一眼城墙那边,然后笑了笑问:“两位,你们这样坐在这和我举杯同饮,只怕付城主会很不高兴吧?”
付正明和史达可互相看了看,脸上都是苦涩。
……
……
到了下午的时候,城外有一队骑兵如云卷而来,到了城下之后勒住战马,其中为首的那人拉开弓弦射上来一支羽箭,咄的一声戳在城楼上。
“告诉你家城主,到明天日出之前再不将我大隋百姓归还,城破之后,休怪我家大将军无情了!”
这人喊完之后掉头就走,城墙上的守军全都听的清清楚楚。他们看到那支羽箭上绑了一封书信,心中自然明白那是方解写给城主的,肯定是劝降的书信。所以他们心里都在打鼓,城主会答应吗?
有人爬上去将羽箭拔下来,不敢看书信,原封不动的送去城主府。
两天没有睡觉的付正南刚要躺下休息一会儿就被吵醒,披了件衣服出来,手下人说城外敌军射上来一封书信,看信封上写的是黑旗军大将军的亲笔。付正南将书信接过来,坐在书桌后面脸色阴沉的拆开。
“付城主亲启:我听闻付城主博学多闻,今日在城外和令弟与史将军把酒言欢之际,听令弟讲了一个南燕趣闻。据说南燕海滨常见一种老龟,小者如磨盘,大者如舟船,与寻常龟鳖不同,此老龟背后甲壳并不坚固,虽其形如城堡但一砸即破。凡遇风险,立刻将头脚缩入壳中,以为可以自保。渔民最初见之,以为此龟壳极坚固,遂以鸡蛋实之,一碰之下,鸡蛋完好,龟壳破碎……令弟却不知道此龟究竟何名,我不得知心中焦躁,令弟随即言道,吾兄最是博闻多学,当知此龟何名。故,我亲笔一封请教付城主,南燕之龟何名?不知此龟,其寿几何?不知此龟,其胆可壮?不知此龟,其味可鲜?我来南燕赏山水游古迹,顺便擒龟鳖熬汤下酒倒也是美事一件。虽未见,思之便知其味美,竟是口水直流,实在有失斯文。望城主不吝赐教,在此谢过。”
“方解!”
看完这封信后,付正南气的肩膀都颤抖起来,他疯了一样的将这封信撕碎。披在身上的衣服掉了下来,他却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愤怒的付正南撕碎了书信还不解气,一脚将面前的书桌踹翻。
“我与你不共戴天!我若不杀你,誓不为人!”
愤怒的咆哮声从书房里传了出来,外面的人一个个脸色都很疑惑惊惧。他们都不知道,为什么城主会发这样大的怒火。
但是,很快就有消息传了出去。城墙上的守军换防下来的时候说,黑旗军派人送来一封方解的亲笔信,应该就是最后通牒了。明日太阳升起的时候如果再不交换大隋百姓,就要攻城了。
然后第二个消息也很快出来,据说城主撕碎了方解的亲笔信,怒吼要与方解决一死战!
当天晚上,就有百姓被煽动起来聚集在城主府外面,高呼要求将那些隋人放出城去,暴怒的付正南下令军队驱赶百姓,不少人受伤。
“大将军为咱们创造了时机,咱们若是不利用好怎么对得起大将军的安排?”
深夜里,几个人聚集在角落处低低的商议着:“你去平商道百姓聚集之地,今夜让他们准备好,若是看到城中火起,就冲向城门,将堵住城门的石头搬开!”
“我们几个去煽动城内的百姓,让他们今夜围城主府,逼迫付正南放人。两边都闹起来,城中守军必然被牵制,到时候兵营里的人手必然骤减,其他人溜进去放火,然后偷几件南燕士兵的号衣穿上,在军营里散布流言,就说今夜付正南要把那些隋人百姓都杀光,绝不会还给黑旗军!”
“到时候城门那边闹起来,他们就会深信不疑!然后咱们趁乱想办法把城门打开,如果打不开,就在城里烧他个七零八落。有这样的乱子,那些守军哪里还有心思守城?”
为首的人压低声音说道:“兵营里起火,付正南必然带人赶去处治。我会混在大街上的人群里用弩箭刺杀他,肯定是不能杀了他的,但只要他下令搜查刺客,咱们的人就怂恿百姓,说付正南要杀人立威了,要把聚集起来让他放人的百姓都杀了。”
几个人愣了一下,都知道这件事组率去做凶多吉少了。
“组率,你要好好活着,咱们已经坚持到大将军带兵来了,城破之后咱们就能回去,好好的睡一觉,醉一场!咱们说好了的,还得一块逛楼子去呢!”
“好!”
组率使劲点了点头:“喝一壶酒,上一座青楼!”
他看了看天色摆手吩咐道:“大家分开去办,越快越好!”
几个人消失在黑夜中,临行前回身抱拳:“活着!”
“活着!”
夜幕中,那声音那么轻,却那么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