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山先生摇了摇头:“你我现在地位相当,同是阶下囚,你还有资格在我面前趾高气昂?孙英典,你说是你予我一切这不假,我也没有反驳过。但同时你莫要忘了,你能是苏北道说一不二的人,靠的是我。若没有我借着平贼乱帮你拉起来队伍,刘家赵家的人会对你礼敬有加?”
西山先生冷哼道:“当初苏北道闹贼乱,你不敢派兵,赵家不敢刘家也不敢。是我劝你,让你出兵平乱。第一,可以帮你拉拢民心,第二可以扩充兵源,第三把乱匪抢来的东西归自己所有补充实力。没有我苦劝,没有我带兵出征,就没有你后来的地位。”
孙英典张了张嘴,觉得嗓子里苦的难以忍受,就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指着孙英典连着张了几次嘴,竟是一口气憋住,哇的吐了一大口血。
西山先生忍不住笑了笑:“我听闻黑旗军镇国公最是爱惜人才,你自己想,你算得人才吗?虽说你孙家在苏北道有些地位,可镇国公从来都不把地方世家看在眼里,从进黄阳道到灭南燕,世家名门被镇国公屠了多少?”
看着已经白了脸的孙英典,西山先生可怜的摇了摇头:“我还有活下来的机会,而你却什么机会都没有了。”
孙英典伸手要去掐西山先生的脖子,西山先生闪开一边,又是不屑的冷哼了一声:“酒色已经掏空了你的身子,你现在连个孩子都打不赢还想掐死我?纵使我没有修行过武艺,你也杀不了我。”
帐篷里,方解微微皱着眉往外看了一眼。
“仅仅拿下一个亚宁城远远不够,苏北道这么大的地方,一战容易难道战战都容易?刚才我一路上来的时候,不少士兵们都在说,今天打亚宁,明天平苏北全境!”
方解语气有些重,扫了下面将领们一眼:“黑旗军总是打胜仗,是不是已经赢到让你们不知道自己叫什么了?今儿我再提一遍这件事,若是以后战事,因为你们之中有人骄傲自满以至于轻敌懈怠导致战败……我不舍得杀你们任何一人,但军法不容情!”
“喏!”
下面将领们刷的站直了身子,谁也不敢多说什么。
方解语气稍稍缓和了一下后说道:“散金候刚才还劝过我,现在黑旗军诸事越来越繁杂,我若事事亲力亲为一个当五个使也不够用。”
他把地图展开,用炭笔画了两道线:“亚宁城北边南北六百里东西一千五百里,李泰,你来打。亚宁城到永乐城这南北五百里东西一千三百里,我已经派攻破了亚宁城的纳兰定东去打。永乐城那边的地盘,杜定北去打。”
方解将炭笔放下:“你们三个,我一样对待。纳兰定东在亚宁城里,我会派人告诉他。这三片区域差不多大,之所以纳兰定东划定的区域小些,是因为他要打的城池远比你们两个多。我今天放一句话,你们三个谁先打完了我指给你们的地方,我就单独建一个军给胜者,兵员从整个苏北道挑,撒开了挑!”
“喏!”
李泰和杜定北抱了抱拳:“绝不辜负主公重托!”
……
……
脸色难看之极的孙英典进帐篷的时候,步履都有些虚浮摇晃。之前西山先生的话确实太狠了了些,孙英典现在还觉得心里憋着一口血。不过这会儿他也明白过来,自己对方解确实没有什么意义了。
所以,从走进门开始他就做好了死的准备。
“给孙将军找个凳子来。”
方解指了指孙英典道,有亲兵搬了胡凳放在孙英典身后随即离开。孙英典愣了一下,连忙道谢:“败军之将,在国公爷面前哪里敢坐?”
“怀老的墓可还好?”
方解忽然问了一句。
孙英典怔住,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好,我派人每隔一段日子就去打扫,我是怀老门下出身,不敢懈怠。”
“怀老于我也有恩义。”
方解点了点头道:“因为两件事,我给你一个安稳。回去之后,带上家眷财产,我会派人送你们一家去雍州。第一,你为怀老修建陵墓。第二,你发兵平苏北道乱匪。”
站在一侧的西山先生脸色一变,上前一步抱拳道:“拜见国公爷,平定苏北道匪患,不是他孙英典的主意,是草民力劝他才出兵,且是草民领兵平乱。”
方解侧头看了他一眼:“你叫李西山?”
西山先生连忙垂首道:“正是草民贱名。”
方解点了点头:“念在你平了苏北道匪患,我也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你现在可以走了,从出帐篷之后算起,现在到天黑我不会派人追你,你能跑多远就跑多远。天黑之后,若是被我的人追上,立斩不赦。”
李西山愣了一下,刚要解释,方解摇了摇头:“时间不多。”
李西山恨恨的一跺脚,眼神里满是怨毒的看了方解一眼转身往外走,走到帐篷门口的时候刚伸手去撩帐篷的帘子,站在门口的陈孝儒兵忽然抽刀将他的一条腿斩断。李西山哀嚎了一声,倒下去的时候狂吼:“国公爷你不能说话不算好!”
噗!
陈孝儒一刀将他人头剁了下来。
看着滚在地上的人头,方解笑了笑道:“还没出帐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