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黑山军来说,那绝对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方解不可信,蒙哥也不可信!”
北怀礼看到了盖赦眼睛里的犹豫不决,所以急切的说道:“将军你应该知道,这封信都有可能是方解和蒙哥商议着写出来的。我们不能不做最坏的打算,如果这真的只是个诱饵,那么杀回去的时候面对的就是以逸待劳的蒙元和汉人的联军。”
“你的意思是,这是个陷阱?”
盖赦问。
问这句话的时候,他的眼神扫过那个来送信的蒙元亲兵。这种眼神里面带着的杀气太浓,那亲兵立刻就感受到了一种能蚀骨的寒意。他很清楚盖赦是个什么样的人,而自己对于盖赦来说有实在没有什么分量可言。盖赦这样的人碾死一个他这样的人,就好像碾死一个蚂蚁一样,对大局没有任何影响。
“不!”
这个亲兵连忙解释道:“大汗从来没有想过要和您成为敌人,之前和汉人联手都是假装出来的,并不是为了骗您而是为了骗方解。只有大汗做的逼真一些,才能瞒得住那些狡猾的汉人。现在汉人已经上当了,准备用大船将大汗部下二十万大军都运到沂水东边去,只要大汗的军队下了船,就能在东岸对汉人发动突袭。”
盖赦没有从这个亲兵的眼睛里看到欺骗,只有恐惧。
“也许”
盖赦看向北怀礼:“这对咱们来说未必不是个机会如果蒙哥真的在沂水东岸和汉人开战了,那么咱们杀回去就有可能成为最大的赢家。到时候汉人和蒙元人已经杀到两败俱伤,咱们就将汉人和蒙元人一起收拾了。”
“不!”
北怀礼的嗓音都变得沙哑起来:“将军,这绝对是个陷阱。就算不是蒙哥设计出来的陷阱,也是方解设计出来的陷阱。我比您了解方解!我知道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这个人根本就不会真的和蒙元人合作的!”
“哦?”
盖赦微微愣了一下:“你为什么这么自信?”
北怀礼的脸色显然变了一下,讪讪道:“因为因为我是个汉人,因为我也当初也是从长安城离开的,所以我比您要更了解这个方解的人。当年他在长安城里就是个心狠手辣的,现在有了这样的地位,怎么可能会做出冒险的事?”
这样的回答,显然没有什么破绽。
可盖赦却似乎抓住了北怀礼话语里的那种急于辩解的语气:“不对,北怀礼你肯定在之前就认识方解。我是如此的信任你,比信任我族的部将还要信任你。你是一个汉人却在我的部族享受着贵族的礼遇,你不应该队对我有所隐瞒。”
“我”
北怀礼张了张嘴,最终重重的叹了口气:“没错!我是认识方解的,不只是认识,还曾经和他做过一段时间的朋友。当年在长安城里,我和他是对手,那个时候我曾经以为他不过是我成功的垫脚石而已,可是却没有想到自己会仓皇出逃,而他却成就了那样的高度。”
“你到底是谁?”
盖赦问。
他的眼睛直直的看着北怀礼的眼睛,等待着北怀礼给出的答案。
“我不叫北怀礼,这只不过是我在逃亡的时候随便取的一个假名字。我的真名叫裴初行大隋黄门侍郎裴衍的儿子。曾经我和方解同是演武院的学生,而且当时我的名气远比他要大。我出身于大隋名符其实的贵族,我的父亲是大隋皇帝杨易身边最受重用的朝臣可是,后来我的父亲和他的盟友相继被大隋皇帝剿杀,方解就是刽子手之一!”
裴初行一把将脸上的面纱拽掉:“我和他是有仇的!正因为如此,难道我不该更希望将军你杀回去为我报仇?可我现在却在苦劝将军你不要回去,我根本就没有私心!你看看我的脸!”
他的脸上,有两道狰狞的伤痕。要知道裴初行曾是长安城里最有名的玉面公子之一,他的出身,他的面貌,曾经也吸引着无数少女的芳心。可是现在,这两道伤疤如此的触目惊心。只是为了活下来,他毁掉了自己的脸。
“将军!”
裴初行深深拜了下去:“我之所以不希望将军回去,是因为我坚信那肯定是个陷阱。我将所有的前程都压在将军身上了,如果将军成为草原上的大汗,我会成为您帐下最忠诚的臣子也会重新成为一个贵族,我裴家的血脉会在草原上繁衍!”
“你说的有道理。”
盖赦点了点头:“没错,你这样劝我确实没有私心。站在你的角度来看,你更希望我回去杀了方解才对。我不该怀疑你的忠诚可是,我现在却决定要回去了。我不管你是北怀礼还是裴初行,你以后还是我帐下最受重用的人。但是现在,我必须回去。”
盖赦的眼前恍惚了一下,似乎又看到了方解的那封亲笔信。
“我也很想知道,将军还能否用出那样一刀?”
他站起来,深深的吸了口气:“这样,北怀礼,我将大军分成两队。我亲自带着十万精骑杀回去,你带着剩下的十五万人马作为后队。若是我真的进了陷阱,你还能带兵把我拉出来。狼骑不过十六七万人,汉人的军队不过十几万。所以,就算我中计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我相信你的领兵能力。”
裴初行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怎么继续去劝。
“不必劝我了。”
盖赦摆了摆手道:“若能一战除掉蒙哥和方解两个强敌,冒险也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