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零三章只擒不杀难于杀
风是从东边往西吹的。
盖赦站在河边抽了抽鼻子,空气中似乎弥漫了一点血腥气,但并不是很重。他微微摇了摇头,心里的疑惑始终都在。不过正因为这风向的缘故,血腥味淡一些倒是在情理之中。
他随手把站在身边的亲兵腰畔弯刀抽了出来,往河里一掷,那刀就如闪电一般贴着水面往前急冲出去,看着就好像一条大鱼的脊背一样。盖赦纵身一跃,轻飘飘落在那弯刀上,反手一掌击打在水面上,反震之力推着他向前而去。
沂水河道宽阔,但他这一掌竟是极为浑厚,反震之力绵远悠长,推着他一路往河东岸过去。
可才到河道中间,盖赦的脸色忽然一变。
他转头往上游那边看了看,隐隐约约中似乎有一团青色的雾气一闪即逝。盖赦的眉头微微皱起,看了看对岸那遍地死尸,又看了看上游那边。稍稍犹豫了一会儿之后,他竟是脚下在水面上点了一下,那弯刀便转了一个方向往上游冲了出去。
空气中的元气似乎在剧烈的波动着,到了盖赦这个级别的修行者对天地元气的变化感应极为敏锐。在他感觉里的剧烈变化,一般的修行者怕是感觉不到的。那震动的地方距离此地极远,而元气向那边缓缓流动,显然是有人在大规模的调动天地元气,四周的天地元气向那边流动补充所致。
黑山军的将士们看着将军往上游逆流而上,都有些不知所措。
“原地休整,再派斥候过河探查。我不回,不可渡河。”
盖赦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他手下人这才稍稍踏实了一些。
盖赦站在弯刀上负手而立,那弯刀被他内劲激荡着往前破浪而行。刀身本重不可能在水面上漂浮,但修行者便是有这样的能力,变不可能为可能。远远的看起来,盖赦就好像站在水面上自动朝着上游滑行似的。
远处天地元气的变化似乎有了改变,显然是变动了方位,移动的速度颇快。盖赦心里有些急,这种天地元气的变化显然是只有大修行者才能弄出来的。从天地元气流动的范围如此之大就能推测出这一点,而之前看到的那似乎是一闪即逝的青色雾气,让盖赦不得不认为那是方解的青界。
就这样,盖赦踩着弯刀一路逆行出去足有六七里远,随即感觉到天地元气的变化来自于东岸西北方向。盖赦随即掠上河岸,那弯刀失去了内劲的推力随即沉了下去。
上了岸之后,盖赦回头看了一眼。
大江两岸断断续续生有芦苇,虽不茂密,但却遮挡住了视线。回头看时,已经看不到了他部下军队。不过盖赦心里并没有什么担忧,他部下黑山军训练有素,且只遵守他一个人的号令,只要黑山军不渡河,便进不了别人的陷阱。而在江边开阔地,盖赦料想也没人敢对二十几万黑山军发动进攻。
他对自己的军队,向来极有自信。
感受着天地元气的变化,盖赦再次调整了方向。
他脚下发力,速度快的惊人。即便是此时遇到人只怕也看不到他,他的速度,除非是有人从远处一直盯着他看才能隐约见到。若是之前没有发现的话,怕是他从普通人身边掠过,普通人也只是感觉到有一阵没来由的风吹过罢了。
又向东北行了差不多十里,天地元气的变化随即越发的强烈起来。
盖赦掠上一棵参天大树,站在树梢上往东北方向瞭望。这一看之下,心里顿时一震。
只见视线可及之处,一个足有几十米方圆的青色雾气就停留在那里。因为离着还比较远,所以看不清楚雾气中有什么。但盖赦可以确定,那就是方解的青界。他知道大袖修行者开界所需要消耗的天地元气有多大,若非激战,方解不可能开这么长时间的界。
不过也由此可见,方解的内劲很深厚。换做一般的大修行者即便能开界,但也支撑不起如此的消耗。
那青色雾气外围,似乎有一种很诡异的力量存在。就好像有什么巨大无比但无形的东西,正在一下一下的狠狠的拍打着青界。而这种拍打不是普通的抬起落下那样,而是一种盖赦说不清楚却能感应清楚的力量。
很诡异。
似乎那力量是一个圆,没有缝隙,连绵不尽。
盖赦心里一震,他知道这种力量的强大。若非方解开出了界,只怕早已经被折磨死了。这种力量是周而复始的,没有结束没有开端,一旦运行起来,除非施术者中断,很难被其他人以外力破坏。
换句话说,方解此时就如同在面对着数不清的人,每人给他一拳,一拳过后下一拳连接的毫无罅隙。因为没有罅隙,所以方解连还手的余力都没有,只能靠着青界支撑着防御。
本来想立刻过去看看的盖赦改变了主意,他打算继续观察一阵。因为他能感觉的到,现在攻击方解的那个人虽然看不到,但其修为极强,若是他贸然过去的话难免被牵连其中,而这种力量的诡异和强大,连盖赦都没有自信可以击败。
就在盖赦才想到观望一阵的时候,似乎那个不知道藏身何处的神秘人也发现了他。一股很雄浑的内劲突然出现,朝着这边如一条怒龙一般冲了过来。盖赦脸色一变,从大树上一跃而起,他才离开,那内劲便轰然砸在大树上,直接将那棵合抱粗的大树几断,大树向后倒下去,巨大的树冠砸起来一片烟尘。
“不知是哪位前辈高人,还请住手。我不是你的敌人,现在和你交手的那个人也是我的敌人。所以,你我或许可以联手,这样杀死方解就能更快一些。”
“哦?”
远处传来一个声音,似乎充满了疑惑:“我如何信你?”
听声音,倒是分辨不出年纪。
盖赦道:“这倒是简单。”
他答完这句话之后,忽然双手和握,如同握住了一柄长刀一样,他将双臂高高举起,然后朝着方解所在狠狠的劈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