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本子递给沐广陵:“国公看看,我可是算错了?”
啪!
一只花瓶被摔碎在地上,随便飞溅的到处都是。这声音格外的清脆响亮,以至于在屋子里伺候着的下人们全都被吓了一跳。所有人都脸上变色,垂着头缩着身子不敢说话。在他们看来,此时暴怒的沐广陵就好像一头失去了理智的凶兽,随时都能把他们这些小人物撕成碎片。
“不过是跟我要粮而已!”
沐广陵把桌子上的东西全都扫了下去,一脚将立在角落处的大花瓶踹翻。
“为了逼我,竟然还带来不少从沿途掳来的乡绅,难道这些人会帮着他说话?!想去打洋人,自管去打就是了,想要粮草,毛都没有一根!”
“国公爷话不能这么说,方解这次显然是有备而来,他就是来逼着您把东疆大军指挥调度之权交出去的。那些带来的乡绅未必敢针对您,但他们同样怕死。他们如何惧怕您,也如何惧怕方解若是容得这些人在外面胡言乱语,国公爷您就被动了。”
沐清林劝道。
“还有你!”
沐广陵怒道:“我让你把方解的人马拦在城外,你为什么把人都放进来了!”
沐清林连忙垂首:“国公爷,现在的局面如果拦住方解,方解当场就会发难。那么多人眼睁睁的看着,他又是自称钦差我是担心他借机和沐府开战,所以才将方解的随从都放进城的。而且国公爷,现在他的人都在城里,比在城外好监视。”
沐清林道:“咱们城中至少有带甲士兵十万,方解不过带来四五千人马而已。”
“你以为他是来开战的?”
沐广陵冷哼了一声:“可惜了你这么多年的阅历,我本以为派你去,你不会被他唬住。可现在倒好,所有的先机都被他占去了。你以为他敢对我沐府宣战?就好像之前,纳兰定东那般的跋扈,也不敢明目张胆的打出来黑旗军的旗号对我沐府宣战。现在东疆,谁先对谁宣战,就是罪人!”
沐清林的脸色一变:“国公爷,现在怎么办?”
“让他在城里住着。”
沐广陵想了想之后吩咐道:“从明天开始,你时刻都跟在他身边,他要什么,你都只管应承下来。陪着他逛,每天选几个姿色出众的女子送过去,每日山珍海味的伺候着,若他要粮食你就说在筹备。三十万大军所需的粮草,自然不是一时半会儿可以准备妥当的。”
“然后呢?”
沐清林问。
“我要离开。”
沐广陵冷笑着说道:“明日我便悄然出城,去马栏山。那地方属实重要,你以为我会真的让给方解?若马栏山被方解占了,我便被他掐住了喉咙。待十日之后,我会让人给你提一批粮草出来,只够五万人用先交付方解,告诉他马栏山最为要紧,请他先发兵去那里,不足的粮草后续会补上。”
“五万人的粮草,也不是一笔小数目。”
沐清林想了想说道:“不如夹些石头?”
沐广陵沉思了一会儿后摇了摇头:“不行,这件事也要当着那些乡绅的面去做,不能作假。让方解看清楚那实打实的粮食,给了他,他还有什么理由不发兵?若他要见我,你只说我生了重病,不能见客。他若真的发兵,那十万人的大礼我在马栏山就手下了。若他不发兵,你就当着那些乡绅的面质问他。”
“是”
沐清林垂首应了一声,然后有些忐忑的问:“可是,国公爷这样离开,万一方解知道了怎么办?”
“知道了又能如何?方解自以为带来不少江湖高手,所以可以给我施加压力。我离开之后,自然会想办法对付他们。”
沐清林听到这句话这才明白,原来沐广陵不止担心之前说的那些,还担心方解带来的那些高手。沐清林观察过,方解身边跟着的几个人,修为着实都不弱,最起码单打独斗的话,他只怕连其中一个都未见得能胜的了。虽然沐广陵的修为比他要强,可面对这么多高手也没有一点胜算。
“他摆出来一副过江龙的模样,那就让他强横去吧。”
沐广陵冷哼一声:“他是过江龙,洋人也是过江龙,我就把地盘让给他们。让这两条龙在东疆这片地方尽情的翻腾,到底是他强横还是洋人强横,我只管坐视不理。”
沐清林到了这会总算把沐广陵的意思都听明白了。
沐广陵其实是怕了。
他第一怕的是方解带来的高手,如果方解真的打算撕开脸,沐广陵有自知之明打不过那些人。第二怕的是方解强势逼他交出粮草和兵权,所以他才要躲出去。看来沐广陵心里已经有了打算,是想引洋人来和方解决战。
如果真的促成了这件事,那么对于沐府来说自然是大好事。
“国公,你出行带多少人马?”
“不带”
沐广陵摆了摆手:“我已经秘调魏安的人马在马栏山等着,我到了之后再看局势而动。你要做的,就是把方解给我稳在城里,只要他十天不出城,我就能给他准备一份厚厚的大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