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东海、齐鲁影响,原本的柜坊们,也都开始发行钱票,当然,肯定不能流通,实则就相当于后世的存折,不同的是,现今存钱进柜坊,反而要收保管费,毕竟,方便了客商不是,这样客商在本地存货出货,携款也变得方便,拿了货,带人去柜坊直接用钱票转换给对方,最后,又可以将钱票换成飞钱,回到家乡,再将铜钱汇兑出来。
听苏小小一说,陆宁倒是一笑,这一百贯钱,自然是张员外饶给自己的,算是小小赎身,只用九百贯,至于他跟刘氏如何交差,给刘氏多少银钱做小小赎身费用,就是另一回事。
而且显然苏小小这小丫头,很敏感,心里有疑惑,不知道这钱是不是该收。
“嗯,你收着花用吧,不过张员外那里,我会回礼,你花的绝不是他的钱就是了。”陆宁对她笑笑。
苏小小忙点小脑袋,又说:“我留着,老爷每次来,我用来付酒钱。”
显然,她也知道自己这老爷年俸不怎么高,如果没人请的话,经常来这地方,怕很快就会破产,一百贯对老爷来说,应该是一笔大钱,怕是一年的薪俸了。
这钱,自己自然一分也不会动用,但老爷看来好面子,自也不能一定送还给老爷,只能自己保管着,帮他省着用。
而且,老爷并没有多少钱,却肯将这么一大笔钱交给自己。
苏小小,心里又甜甜的。
比那些俊俏公子,老爷这种,托付终身,才更令人安心吧。
陆宁自不知道这小丫头片子七窍玲珑,一点点事,已经脑补出了无数故事。
那边,刘氏正笑呵呵对范如莲花招手,“莲花,来吧,林押司等着你呢。”
范如莲花俏脸苍白,但只好起身。
焦赞用力咬着牙关,握着拳头,强自忍耐。
陆宁看着这一幕,对旁侧笑笑,说:“林押司出了三倍价钱。”
本来桌上旁人都没搞清楚怎么回事,听陆宁这么一说,杜大郎和马三郎立时都跳了起来,杜大郎喝道:“柜娘,你欺人太甚!”马三郎喊道:“我们也出三倍价!”
马三郎更对焦赞道:“焦二哥,这钱小弟先帮你出了!”
“不必不必,说了我做东!”说话的是高老蔫,他对刘氏挥挥手:“嫂嫂,你就去吧。”
显然,他虽然读书都快读傻了,但毕竟家境殷实,这地方朋友邀约没少来,也认得刘氏。
刘氏见此,笑道:“那好,我有钱收就好,那这一桌,酒席钱另算,外加三贯钱,高小员外,外子和你家兄弟虽然是好友,但账目要分明。”说着话,倒个万福离开。
陆宁心里,便暗暗给几个人打了分,还都可以。
故意告诉这些人,范如莲花不愿意去陪什么林押司,是被迫去的。
桌上这几人,杜大郎和马三郎自然是焦赞的死党,而高家叔侄,被焦赞鼓捣来结账,虽然就算没焦赞的情面,高家叔侄为了要结交自己也肯定前来。
但坐了一个桌台,陆宁就想看看,同桌的伙伴,现今被人欺负,他们会怎么做。
除了高小蔫默不作声显然对此还有些厌恶外,其他三人,倒都合格。
不过,这范如莲花的出台费却是令人没想到,果然是暴利行业,一个过气花魁,伺候酒局正常就要一贯钱,若每天一个酒局,可比一州刺史年俸都高了,更莫说,还有这些愿意抬高价码,用两倍三倍较劲的豪客了。
不过,这类收入,做假账就很容易了,商税司这百分之十的赋税,肯定收不足,而且怕是大大收不足。
但这便是到了后世也是难题,所以才会有税票抽奖之类的,就是鼓励人们消费后尽量要商家开税票。
这青楼,真该收收人头税,而且,定得高一些。
给你合法的保障,但你这暴利行业也得缴纳足额赋税。
陆宁正琢磨间,突然就听到外面不远的桌台有人大声嚷嚷,“怎么了?我说不得吗?我就偏偏要说!本来就是个笑话,还没进门,就被家里老头子扒灰了!你说,这不是笑话是什么?!”
陆宁听得莫名其妙,随之就瞥见,范如莲花突然脸如死灰,娇躯摇摇欲坠。
焦赞更是脸苍白,眼中,甚至有一丝绝望。
外面那人还在喊:“这小兔崽子,还有脸和老子争?!你还要不要脸面?要真不要脸面,你帮她赎身啊,赎身带回你家,让你爹继续扒灰……”
“我日他奶奶!”杜大郎和马三郎都按捺不住,也不管这是什么拍老师马屁的酒局了,也不管被父亲教训了无数遍要特别尊重教授更要在教授面前装出个人样来的嘱咐了,都骂着就冲了出去。
高老蔫摇头无奈叹息。
高小蔫眼中鄙夷之色更浓。
显然焦赞和范如莲花的故事,他们都知道个大概。
陆宁现今也猜出来了,想来是,焦赞的父亲焦晃曾经做过这范如莲花的恩客,尔后,焦赞却又和范如莲花结识而且产生了感情,所以,才变成了这样荒唐的局面。
正因为如此,焦赞便是帮范如莲花赎身纳为妾,都会变成什么笑柄。
外面,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女子尖叫,男子惊呼。
焦赞突然红着眼睛也冲了出去。
“打死人了!”,片刻后,更惊恐的叫声,在外面猛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