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岩山在播州土城西北五十余里,居群山之巅,四面陵绝,左右环溪,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怪岩山周边,山川河流,又有大量平地、森林,可开发垦田,实际上,到了后世,这一带也是遵义的农业强镇之一。
左右转了转,陆宁对此地很是满意,也莫怪后来杨家将此处作为根基之地经营了。
稍事休息,又向西南而行,夜幕降临也未停顿,第二天,到了沙溪北岸的一座土堡,这座四四方方的土堡甚为雄俊,砂石泥土混筑,四角有木楼箭塔,土堡周围散居庄户,有两百多户人家上千口人,遇到罗闽蛮部来袭,便可以进入土堡避难。
这座土堡,也是播州西部最大最重要的土堡之一,这处村落土民大多姓谢,土堡主人谢思安,也是这处村落的头人。
沙溪东西走向到了这附近又折而向南汇入乌江,罗闽蛮部在沙溪西南方向就有散居,所以又被称为水西蛮,实际上,罗闽蛮大部,要在更西方二百余里的乌蛮山(乌蒙山)腹地了。
土堡很大,房舍也很多,平日村民家中就留口粮,收获的粮食都放入土堡中。
通常来说,小股蛮人不敢来招惹土堡村落,如果大股土蛮来犯,土堡向播州求援之余,村民就都避入土堡,土蛮根本毫无办法,便是想烧依附土堡周围的农户房屋,都在土堡箭楼射击范围内,若舍出命围攻土堡,如果一两日攻不下来,播州援军也就到了。
当然,谢氏土堡这样防御力极强的土堡毕竟是少数,所以大股罗闽蛮进犯的话,这沙溪一带的很多堡寨,都会告急。
但附近沙溪两岸这大片土地,又是难得的可灌溉农田,也是播州重要的粮食产地,客家先民及本地土民,早早就开发了这里,和穷山恶水喜欢劫掠的蛮部之间的争斗,已经持续了数百年。
土堡内房舍很多,可供村民们避难时临时居住,但条件自不用说,都是脏兮兮破破烂烂的木屋土屋。
不过听闻文总院要在附近走走看看,逗留一两日,杨家和罗家扈从们只能住进这些木屋土屋。
杨实和罗真氏自然都被安置进了土堡中的上房。
陆宁所住的房间,本来谢思安要将自己寝室让出,亦或请陆宁及小妾住女儿闺房,但陆宁却看中了土堡一处箭楼后方的木楼,建在堡墙上,位置很高,可远眺沙溪两岸风光。
木楼的本意是土蛮大举来袭时,堡主总揽全局指挥作战用,但今年秋收罗闽部虽然来洗掠附近堡寨,却绕过了这座防卫森严的土堡,是以,木楼很久没用,都落了蜘蛛网,现今文总院要住,谢思安赶紧命人打扫干净,又送来崭新的地席被褥等等。
……
土堡其实住进里面是很压抑的,因为土堡上方,都是木梯纵横,木廊链接各个箭塔及对外的射击点,一切建筑都是为了防御而不是居住舒适。
落日西沉,陆宁走在土堡上方和土墙平齐的纵横木廊上,木板咯吱吱响,人多了走在上面,又好似有些摇晃,跟在他身后的汤玉娘,俏脸微微有些变色,显然是有些骇怕,她不敢像陆宁这样大咧咧负手而行,而是伸出雪白小手,紧紧抓着木廊旁栏绳,慢慢向前走。
这些纵横的木廊都很狭窄,仅容一人通过,汤玉娘后,依次是杨实、罗真氏和谢思安。
杨实目光尽量旁看,避开前面汤玉娘娇柔倩影,但距离是如此之近,丽人妖娆身段,随风摇摆似的小腰肢近在咫尺,令人不由自主就有流鼻血的冲动,更香风扑面,令杨实心里,一阵说不出的翻腾。
终于,陆宁向前迈步,到了土墙上,土墙内矮了一层,走在里面如同壕沟一样,外面则是高高墙垛,可作为弓手的掩体。
从墙垛间射击位向外看,远方沙溪河蜿蜒,落日生辉,河两畔黄色沃土,景色甚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