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伙,还真叫了,只是语气听起来还真是充满了怨气啊。
庄柔忍不住笑了起来,还没开口说话,莫左就恼羞成怒得喝道:“笑什么笑!别得了便宜就卖乖!”
媳妇没娶回去,却给别人做了弟弟,正心烦意乱的时候,好死不活的银霸突然坐直身子,朝他很不服气的哦哦嚷了起来。
莫左不用学什么兽语,看银霸那挑衅的样子,就知道它是想抢弟弟的位置。
本来怒气满满的莫左,突然之间就泄了气,他竟然和一头野兽在争着给庄柔当弟弟。
这叫什么事!
“懒得和你这头什么也不懂的野兽说。”他狠狠瞪了银霸一眼,就转头对庄柔说道,“你先和水根出去吧,路上他会和你交代好,如果喘不上气就早点出水。”
“死了我可不好交代,真是麻烦。”
庄柔白了他一眼,“难道你手下将士死了就好交代了?可别忘了他家中也有父母妻儿,全都让你不好交差,专门唠叨我干嘛。”
莫左气得咬牙忍了忍,没好气的说:“就你厉害,赶快走吧!”
真是小心眼的男人,庄柔抿着嘴瞅了他一眼,就提着盾牌走到板车前,递给了银霸,还多加了个包裹放它这,然后便比划起来。
“这个给你拿好,有人过来杀你就用它挡住,千万别给人抢走了,这是好东西。”她比划完拍了拍盾牌,使劲推到了银霸的怀中。
因要下水,她那些带厚铁的鞋子,还有兽头护膝和身上的软甲都得取下来,不然下水这些重物得耗死她。
银霸也是争气,把盾牌就死死抱在了怀中,还朝她咧嘴露出牙齿笑了笑,捶了几下胸口。
见它听懂了,庄柔总算是放心了,“那我走了,一会再来接你。”和银霸告别之后,她便去找林水根了。
林水根带了四人,马后挂着很大的包裹,给庄柔也来了一匹马,六人就骑马出去了。
回鱼湾码头离这个小村子不算太远,急行军的话半个时辰就可以到,步行走的慢一个时辰也能到达。
当时挑选在这个村子扎营也是有考虑,去回鱼湾可以近一些,但想要从水路绕到回鱼湾,那可就离这个村子远了。
他们得先走到绥中河边,还得不能离回鱼湾远,才能坐船过去再下水。
出了村子不远,在一间废弃的土屋中,他们都换上了从尸体上扒下来的叛军衣服。还给庄柔也准备了一身,让她也换上。
庄柔才不愿意贴身穿上这脏兮兮的死人衣服,加上她并不壮实,便直接把衣服套在了外面,还宽了些。
林水根打了量庄柔一眼,真像饿了几个月的少年流民,为了口吃的入了叛军。但脸似乎干净了些,他便从怀中掏出一小块炭,在庄柔脸上画了几下。
然后让她自个揉开,把脸弄脏才算过关。
庄柔不懂男人在想什么,难道流民或是穷兵就不能干净点吗?
不过想想身为将军的莫左也能脏成那样,就更别提别人了,她便闭了嘴。
而且不止是他们几人故意弄的脏兮兮,连马也是不洗就算了,似乎还糊了些泥和血水之类,瞧起来刚被什么人打了个落荒而逃。
但就凭着这一身脏兮兮的装扮,六人骑马在官道上奔驰,竟然没人阻挡。最多在过关卡时,他们凶巴巴的吼一声,耽搁了郡王的事,就唯你是问!
这句话一出口,也不知叛军有多害怕周龙,便会立马闪开条道,让他们六人通过了。
等他们快接近绥中河时,便转了方向,走上了无人的郊外,顺着大河的流向往下游走。
走了两个来时辰,天黑路难行,他们摸黑好不容易在预期的时辰到达了一个不足十丈的河坡前。
其它地方都是河水湍急,河岸不是石壁就是高坡,根本就下不了水。只有这块地方,仿佛被人挖出来一般,多了这么片可下水,缓和的斜坡。
众人下马,林水根开始取马上的包裹,那四人则下到河中,从河水中拖出了条小船。
他们提前把小船用石头压沉在了河岸边的水中,就算是有心人看到了,也只会以为是废弃的沉船。
林水根从包裹中拿出一叠桐油布,还有软软的猪水泡,看着庄柔说道:“你有什么东西怕湿,用油布包一下。这猪水泡我俩一人两个,防止体力没时游不上来。”
“这是空心草茎,如果河面上有船或是草,我们就能用这个潜在水中。”
庄柔没托大,把东西都接了过来,她把随身带的筒子打开,把药和身上的银票都用桐布包了起来。
包了石灰的蜡球也不知道有没有破损,她还是用油布包裹了一层。
就算要下水,身上的兵器也不能取下,只有盾牌和那些护膝太重,拖着在水中只有死的份,她才留给了银霸。
那四人把船中的水倒掉,还从石缝中把桨拿了出来,推入水中试了试不会进水,便说道:“林大人,可以了。”
“嗯。”林水根看了一眼庄柔,“走吧,他们划船接近回鱼湾,而我们泡在水中扶着船沿同行。等到了回鱼湾,我们再潜下水游过去。”
竟然连船都不给坐,庄柔默默的走到河中,停在过膝的水中几息感觉了一下,便回过头对林水根说:“林大哥,我要是得了风寒,你们可得给我找个好大夫。”
林水根笑了起来,“庄姑娘能自荐,想必对这寒冬下水很有把握,只怕在下游不动时,还得请庄姑娘帮一把。”
“真的是冷呀,破了回鱼湾让莫左马上准备大量热水,我想你也需要。”庄柔伸展手臂,活动了一下身体。
这种天气下水,可真是痛苦的回忆,会冻死人的。
此时四人也坐上小船,划了几下小船便往河中飘,庄柔和林水根则把手扣到船边的绳索上,很快脚便踩不到底,跟着小船往下游飘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