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尘温和一笑,道:“属下觉得瘦一点的丁三会赢。”
“哦?”苏浅笑了,“那你说说为什么会这样觉得?”她睁着大眼看着轻尘。
轻尘淡淡一笑,对她的打量的目光不迎亦不拒,看着场中央的两人,温声道:“两人看起来各有所长,对敌经验都很丰富,势均力敌,但明显丁三既能护住自己的要害,又能找出丁四的弱点死穴,若非在战场历练过的,是不会有那么精准狠厉的眼神的。相反丁四大概经常与人搏斗比拼,所以招式更丰富,耐力也极好。但时间一长,丁三必能找出他的弱点,一击必杀。”
苏浅一笑,未置可否,却问向一旁的袁靖道:“袁靖,你觉得他俩谁说的对?”
袁靖羞得一笑,抓了抓头,“我哪里懂,就是跟着看个热闹而已。”
“轻军师和宰将军都是上过战场的人吧?“苏浅笑看着两人问道。
两人都点头应是。
”怪不得两位都说的头头是道呢。原来都是身经百战的人。”袁靖笑道,“在下自愧弗如。”
轻尘笑道:“袁大人何必妄自菲薄?今日袁大人三言两语就使得孟相和迟尚书不得不奉上十万士兵所需之粮草,这份心计和能言善辩就不是我和宰将军这等草莽能望其项背的。所谓尺有所长,寸有所短,又怎么能互较长短呢?”
“轻军师通透之人也。”袁靖抚掌而笑。
苏浅忽的兴奋地指着场上大声道:“快看,丁三出绝招了。”
众人被她尖利的喊声惊到,齐齐看向场上,只见丁三抓住机会握住丁四的一只胳膊,反手一拧,另一只手往他腰眼处拍去,这一掌下去,不死也残了,就连不懂门道看热闹的袁靖都看出来了,他惊得大喊:“丁三手下留情!”
他喊声未落,只见丁三推出去的掌却只是在丁四腰眼处轻拍了一下,丁四被推倒在地,却并未受重伤。显然是丁三手底下极有分寸。
苏浅赞许的看了一眼丁三,说了一句“此人堪用”,便闪身走出人群。
士兵们并未看见她离去,唯宰离和轻尘目送她向城门走去。
一番试探可以说有果,也可以说无果。上官陌的人果然都狡诈若狐,一个个的藏着心思,看不出真假虚实。苏浅轻笑着走到城门口,足尖一点,飞身上了城楼。
天色暗了下来,一弯弦月挂上枝头,影影绰绰的照得十万人的场面更加浩大。一堆堆的篝火燃起,人影如织。
城楼上孟林与迟勋已经伫立了一天,大约疲惫至极,扫了她一眼,都没有什么反应。迟勋冷冷哼了一声,“秘书令大人是等不急了,来催促粮草的么?”他嘴角一抹嘲讽。
苏浅微微一笑,走到两人身边,“我有什么等不急的?丢的是你们楚国的公主和皇子,我一个外人,就算是做了你们的朝臣,也还是外人,我何苦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倒是你们,食君之禄,担君之忧,我可没看见你们有担君之忧。”她声音清浅,听着似玩笑一般,并无责怪之意。
孟林与迟勋齐齐一噎。早就领教过她的伶牙俐齿,在朝堂上连皇上都敢驳斥,如今被她如此羞辱却连句话也不能反驳,还是有些受不住。
迟勋甩甩衣袖,哼道:“为人臣子,唯君命是从。皇上要我们拦截,我们岂能不尊皇令?”
苏浅斜着脑袋看着他,笑道:“忠心是没有什么错,但愚忠就不可取了。如果皇上舅舅的臣子都如尚书大人一般,只是唯君命是从,都不动脑子帮皇上舅舅排忧解难,楚国岂不危矣?左相,你说我说的对不对?”苏浅把目光转向孟林。
孟林微微抿唇,哼笑了一声,“秘书令大人说的极是,我等愚昧了。”他做了多年左相,自然最擅长的自然是虚与委蛇。
苏浅笑了笑,“我上来是想让两位大人给皇上舅舅带句话的。”
孟林看着她,一双深邃的眸子探究着她的真实想法,却只能看到她从内到外轻松的笑意。“秘书令大人请说。”
苏浅似乎略略沉思了一下,笑道:“就说我一定不负他的期望,将若羽公主和楚辰皇子及楚越楚铮世子平安带回。”
“秘书令大人放心,一定将话带给皇上。”孟林痛快的答应,转过身去却眉心紧锁,他为官多年,却也无法参透皇上今日的做法,令他们阻拦,又暗中更换了圣旨放行,所谓君心难测,就是这般了。
苏浅似猜到了他心中所想,道:“皇上舅舅只是想为难一下我,不会为难你们的,你们回去不会有事的。”她说着,心里却冷笑了一声。这是在离间她和他的臣子的关系,他要用她,又怕她坐大,只能加深她和众臣的矛盾。“老狐狸。”她暗骂了一句。不用他算计,她也和他们和睦不了。
孟林没应声,目光看向远方,似乎在看粮草运来的方向。那里还没有一点动静。却有饭菜的香味飘上城楼。
“孟相和迟尚书要不要随我下去用晚餐?也尝尝大锅饭的味道。”苏浅笑道。
孟林摇了摇头,他可没什么兴趣。迟勋却是经历过战场的人,深切了解大锅饭的味道,哼了一声,“还是秘书令大人自己去尝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