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动作看似简单,实则全身上下每一丝肌肉都在用力。仅仅片刻功夫就累的浑身颤抖眼前发黑。
寻了个角落躺在地上歇了好久,才重新爬起来。
顺着街道慢慢走着,一路用余光打量着四周,现在大致是酉时末(19点)。
街道两边的店铺都在准备关门,一扇扇门板被重新插进门槽里,只留下一扇供主人进出的小门。
街边酒楼里传来食物诱人的香味,凌迟吞了口口水,眼珠子饿得发红。
他在找人,他在找城里的乞儿。
通常有人的地方就有乞丐,有乞丐的地方就有人牙子。凌迟最恨的就是人牙子,找他弄点儿钱天经地义,顺便把他们命也要了。
然而一条街走到头都没发现乞丐,凌迟正琢磨应该去哪儿寻找的时候,前方小院传来阵阵打骂声、哭喊声。
隔着篱笆看见一个身材矮小面相猥琐的三角眼男人,手里拿着鞭子正在大声训斥面前矮小瘦弱的乞儿。
“今天就要到这点儿钱,还想让老子给你弟弟请郎中,没有把你打死就已经是老子大发慈悲了,背着你弟弟赶紧滚。”
“明天如果还只能讨这么点钱,老子打断你弟弟的腿,再炖了喂你们这帮小杂碎吃下去。”
“狗爷饶命,小奴不敢了,小奴这就回去,明天一定好生乞讨,狗爷不要吃我弟弟。”
脏兮兮的小女孩声音细小的啜泣的说道。
“自己知道就好,不看看你们什么贱命,能有汤药值钱?滚回去,明日准时过来交钱。”
被称呼为狗爷的男人凶残的说道。
凌迟隔着柴扉看见一个脏兮兮的小丫头,背着一个更脏的小男孩从院里一瘸一拐的走出来。
稚嫩的身体背着另一个更稚嫩的身体步履蹒跚的走着。
他悄悄跟了上去,弯弯绕绕转了一大圈,到了姐弟俩的家,那是一个小小的窝棚。
窝棚没有门,只是草草的用一块烂木板挡着,脏丫头抽开木板挤了进去,正要关上,突然一只涂着黑泥的手抓住了木板。
凌迟跻身而入,手里的石刀顶着脏丫头的黢(qU)黑的脖颈。
脏丫头看着突然出现的凌迟,被锋利的石刀顶住脖子,吓得瑟瑟发抖。
以为是狗爷派的人来抓弟弟的,本就红肿的眼睛一下更红了,双腿一软抱着弟弟不知所措的跪在地上。
“求求你不要杀我弟弟,他才三岁,奴婢没有钱,求你饶过我们吧。”脏丫头惨兮兮的求饶不敢抬头。
“闭嘴,我不是狗爷派来的,我只想问你个问题,你老老实实回答,不准撒谎,只要你说的是真话,你们还有条活路。”
凌迟收回石刀,伸手按在小男孩额头上,只是一点低烧。
脏丫头被陌生人强行入室,吓得直哆嗦,只能点点头表示自己不敢撒谎。
“我问你,那什么狗爷平时喜欢去什么地方,他住的小院里平时有几个人,他是武者吗?”
“不知道他…他是不是武者,没见过他练武,他的院里住…住着他和他婆…婆娘,他平时喜欢去怡香阁喝酒,每次回来都醉醺醺,喝醉了见…见人就打,好几个同伴都打得半死,后来就不见了。”
脏丫头声音有些沙哑,说话磕磕绊绊的不敢抬头。”
凌迟身躯下蹲:“多大了?有名字吗?来鹤县乞讨多久了?”
“奴婢名叫环环,今年九岁,狗爷都叫我们小杂碎,我…我弟弟三岁,他小名叫阿坤,爹娘带着我们逃难,半路被捕奴队的打死了,我和弟弟被卖到这里好几个月了。”
环环见凌迟没有要伤害自己的意思,当下也放松了些,至少说话不磕巴了。
一个九岁的崽带着一个三岁的崽求活,这他妈的世道。
“以后说话不要自称奴婢,你也不用害怕,我来找狗爷只是一点私人恩怨与你无关,我若是成功,大家相安无事自然无事,我若死了,你就当我不曾来过。”
“你就在这儿待着,如果有人来问你有没有见到陌生人,你知道该怎么说,能不能救你弟弟,就看你的了。”凌迟的面色冷峻但语气温和。
问过路线后,凌迟没有钱准备夜行衣,只能铤而走险,寻无人小道朝着怡香阁摸了过去。
夜阑风细,日已西垂。
刚入夜的县城街道空无一人,这年头穷人家除了回家生产小人以外,没有什么娱乐活动。
宵禁向来针对的是规矩以下的人,稍有些权势都不会把它看在眼里,尤其这里还是远离中州神都的边境营州。
凌迟一路小心翼翼,摸到怡香阁附近,找了个角落藏了起来。
入城时心里便有了计划,前世的他就是从这类人开始下手的。
人牙子怎么杀都不冤,从他身上搞点钱,先安顿下来,找间武馆拜师学艺,再好好了解这方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