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回府是件大事,府里上下喜气洋洋,秦堪走进后院,却见大腹便便的金柳眼含泪光,站在门内痴痴地看着他,然后艰难地迈步,似乎想向秦堪飞奔过来。
秦堪吓得急步上前扶住她,金柳软软倒在他怀里,叫了声“相公”便珠泪涟涟。
秦堪轻轻抚上金柳的大肚子,眼中浮起浓浓的温情,肚子里孕育着自己的骨血,他或者她将是自己在这个世上的第一个寄托,第一道真正属于自己存世的痕迹。
“孩子乖不乖?”秦堪抚着金柳的肚子,朝它轻轻地吻了一下。
金柳身躯微微有些发福,脸上却荡漾着圣洁的母性光辉。
“他很乖,不过偶尔……会轻轻踢我几下。”金柳幸福地笑。
秦堪有种初为人父的感动,蹲下身看着肚子,轻声呢喃:“孩子,为了你,我少杀了许多人。”
金柳楞了一下,接着眼泪如成串的珍珠扑簌而落。
满带金铁杀气的话语寄托着浓浓的父爱,它比甜言蜜语更动听,这是一句出自父亲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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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家主接风的晚宴自然隆重之极,侯府主母高兴之下大赏下人,然后后院中堂摆宴。
夫妻三人再加上一旁侍酒的怜月怜星俩姐妹,一顿宴席吃得男女主人尽欢,怜月怜星谨守着丫鬟的本分,她们是从南京开始最早跟着秦堪的,府里除了两位夫人,最受宠的便是她们,以前年纪尚幼时秦堪喜欢将她们一左一右抱在膝上,年纪大一些以后无良的秦老爷时常将她们拉进厢房关上门,里面做了什么外人不得而知,但是从二女出门后嫣红欲滴的模样来看,秦老爷肯定没对她们干什么好事,除了二女的红丸未取,男女间该做的事情都做过了。
侯府家宴其乐融融,满堂欢欣之时,身为主母的杜嫣瞧瞧席上只有男主人和两位夫人,再想想别的大户官宦人家设家宴时都是好几大桌,男丁旺盛,枝多叶繁,而堂堂世袭国侯府的家宴却只有冷冷清清三个人,相比之下分外凄凉。
宴席到最后,杜嫣不由有些黯然,身为侯府主母,让侯府男丁兴旺是她的责任和义务,否则便是严重的失职,不论男丁是不是正室所出,只要是秦家的骨血就好,不然每年拜祭秦家祠堂,教她这个主母有何面目抬头见秦家列祖列宗的牌位?
目光复杂地瞟了一眼金柳的肚子,杜嫣不由产生了深深的愧疚感,原本暗暗祈祷金柳临盆生个女娃,现在想来委实太过自私了,她自己肚里迟迟不见动静,难道便任由秦家香火断掉么?
今晚开始,还是暗暗祷告金柳生个男丁吧。
杜嫣决定明日再去报恩寺捐一千两银子,正经许个愿,菩萨拿了钱必须为她的愿望服务,否则烧了那破庙。
夫妻三人沐浴入睡,秦堪食髓知味,再次要求三人同床,相公好不容易归家,两位夫人自然千依百顺,纵然心里万分羞意,却也半推半就从了。夜里芙蓉粉帐激烈摇曳,也不知夫妻三人做了多少羞死人的事情。
第二天秦堪没去北镇抚司,留在家中与妻子享受难得的甜蜜日子,宫里早朝散后,一名锦衣校尉登门,向秦堪禀报了内阁和司礼监廷议后的结果。
刘瑾一力主张,焦芳赞同附议,李东阳和杨廷和不置可否,对秦堪的惩处决定下来了,结果竟只是罚了秦堪一年俸禄。
秦堪再次感受到了刘瑾如今在朝堂上是如何的一手遮天,杀西厂数百名番子,烧了西厂数栋房子,如此严重的事件,最后居然轻飘飘一句罚俸便就此了结。
校尉禀报说,早朝廷议结果出来后,无数大臣惊愕不敢置信,一群失望至极的言官散朝后聚集承天门,大骂刘瑾不公,骂内阁懦弱,骂皇帝昏庸,朝中权臣勾结,朝纲败坏无可救药云云,愤慨激昂之态,实可谓感天动地。
不过显然刘公公不吃这一套,没过多久宫里便冲出一群虎狼番子,二话不说将闹事最凶的几名言官拘了便走,很快宫里传出消息,几名言官已被杖毙午门。
大臣们被吓住了,怒也好悲也好,谁也不敢再拿自己的性命挑战生存极限。呆立宫门前悲怆长叹数声后,各自回家该吃吃该睡睡。
刘瑾对待大臣的方式永远这么的简单粗暴,可不得不承认,这种简单粗暴很有效。秦堪如果学刘公公那样再心狠手辣一点,或许很多事情都能迎刃而解。
中午的时候,又有一名西厂大档头登门,大档头脸色苍白,坐在侯府前堂浑身打摆子,绝望苍凉的模样如同正在阎罗殿受审,前夜秦堪对西厂大开杀戒,这位大档头也在场,当然,他属于比较幸运的,锦衣卫对西厂刚动刀,他便趁夜翻墙跑了。
如今不论东厂还是西厂的人都患上了很严重的恐秦症,若非迫不得已,谁也不会嫌命长主动登这位凶神的门,大档头是奉刘瑾的令来的,很含蓄地代刘公公表达了一个意思,内阁和司礼监的廷议惩处,刘公公力排众议压下来了,所谓投桃报李,秦侯爷是否也该把武扈交给刘公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