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法尚微微颔首,目露赞善之色,来家的这个六郎的确是个文武兼备的可造之才,前途不可限量。
“现在齐王在黎阳,董纯在白马,两者互为声援,已完全掌控主动。”卫府老军费青奴捋须叹道,“齐王这步棋走得好,他主动了,其他人则被动了,不得不跟着他的步子走。”
“若要解东都之围,就要先拿下黎阳,打通大运河。”来整剑眉紧皱,稍加沉吟后,看看周法尚,问道,“如果齐王在黎阳战场上久攻不下,东都就有失陷之危,东都一旦失陷,大家都要承担责任,齐王也跑不掉,所以越王和行省如果以此来威胁齐王,齐王或许会做出妥协。”
费青奴不以为然,“越王和行省根本拿不出东西与齐王讨价还价,更无法威胁到齐王,所以在某看来,齐王是否拿下黎阳,关键在于他对这场风暴有多大的念想。”
来整摇摇头,“某不认为齐王为了皇统而失去理智。他现在实力太弱,就算他铤而走险,也是人家手上的棋子,对此他应该有清醒认识。”
“如果他不是为了皇统,为何又要匆匆抢占黎阳,以此来要挟圣主和东都?”费青奴质疑道。
来整沉思不语。
周法尚微微一笑,望着来整问道,“杨玄感是否有攻陷东都的意图?如果他要攻陷东都,据中原而抗衡圣主,理所当然在举兵之初就确立皇统,以新皇帝的号召力来迅速赢得更多势力的支持,但他在皇统一事上至今没有任何动作,为甚?”
费青奴脸色微变,豁然顿悟。
来整马上就反应过来了,“杨玄感的目标是西京?据关陇而称霸?齐王看穿了,所以抢占先手,暗中帮助杨玄感杀进关中?关中乱了,内战爆发,齐王便能从中大肆牟利,或许就能遂其所愿。”
“西京迟迟不愿出兵,应该是估猜到杨玄感攻打东都的目的是调虎离山,但形势摆在这里,如果我们水师和其他各路援军不能迅速进入东都战场,西京就必须进入东都战场,就必须把杨玄感拖在东都城下,但杨玄感一旦击败了他们,西进关中之路也就畅通无阻了。”
周法尚说到这里,摇头叹道,“杨玄感用的是阳谋,齐王用的也是阳谋,但形势不由人,西京不能不出兵,不能不与杨玄感决一死战,而我们水师和其他各路援军也不能不止步于黎阳,不能不把齐王困在黎阳,如此一来,在东都大战没有决出胜负之前,我们水师的腾挪余地非常有限,只能是静观其变了。”
费青奴面无表情,一言不发。
来整心领神会,面露笑容。周法尚所谓的静观其变,实际上就是任由关陇人自相残杀,这对江左人有利,对圣主和改革派更是有利。崔弘升之所以派出信使提前告之周法尚两京局势,实际上就是希望赢得江左人的默契,双方联手“推波助澜”。
“樵公,将士们一路急行而来,疲惫不堪,是否稍作休整?”来整试探着问道。
周法尚断然摇手,“继续前进。”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