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在涞水东岸打探军情的斥候十万火急禀报,涿郡再来援军,兵力大约在一万余人左右,午时前进入涿城,估计黄昏前到达泽伴小城。
泽伴小城距离安定驿大约三十余里,距离巨马河不足五十里,也就是说,不出意外,这支援军为安全考虑,今夜应该扎营于泽伴小城,然后与先期抵达安定驿的援军取得联系,详细了解上谷现状和巨马河战局,养精蓄锐后,明天赶到巨马河展开攻击。
联盟这边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涿郡又来了一万余援军,这其中大部分应该是幽州精锐军队,也不排除有年初圣主刚刚组建的骁果军,甚至还有可能有圣主的宿卫禁军,这么多军队气势汹汹的杀过来,联盟阻击压力就大了。
甄宝车、吕明星、霍小汉、夏侯哲等总管紧急商议后,当即决定向驻守在五回城的总管郭明求援,请调曹昆的联盟第二军迅速沿易水而下,支援巨马河战场。又急告总管王薄,在包围易城的同时,迅速加强涞水西岸的防御力量,以防止涿郡援军强渡涞水,抢占蒲阴陉,断绝了联盟军队的退路。
李子雄也参加了军议,对中路大军的防守部署持有异议,认为甄宝车等人的防守思路有严重问题,但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他是左路大军的主帅,突然不声不响地出现在中路大军的战场上,本来就让甄宝车等联盟总管疑虑重重,十分戒备了,如果再在军事指挥上“指手画脚”,公然干涉甄宝车的战场指挥权,那不但是目中无人骄横跋扈,更是自找仇恨四面树敌之举,所以李子雄很识趣地闭紧了嘴巴,一言不发。
他坐在一边不说话,不代表甄宝车等联盟总管就能无视他,把他当“空气”。现在联盟组成复杂,内部派系林立,李子雄已经不是当初的“孤家寡人”一个,而是做为齐王一系在联盟的最高统帅,手下有一万多军队,实力强悍,已经具备了与李风云分庭抗礼之势,这种情况下就连李风云都对他“礼让三分”,更不要说甄宝车、吕明星这些出身卑贱的豪帅了。
甄宝车恭敬求教,态度很诚恳,毕竟李子雄的年龄身份地位功勋都摆在那,如今虽然“虎落平阳”,但对甄宝车、吕明星这些出身卑贱的晚辈来说,李子雄依旧是“高山仰止”般的存在,不敢有丝毫的怠慢。再说未来齐王若能“问鼎”,李子雄就是辅弼功臣,而他们这些人也能“鸡犬升天”,所以现在与李子雄搞好关系有利无害,实在没必要得罪他。
李子雄本想敷衍几句了事,忽然想到日后李风云知道自己到了巨马河前线,在甄宝车等人主动求教的情况下,依旧一言不发,任由联盟军队与卫府军激烈厮杀,以致联盟军队遭受了太大损失,双方间必然产生误会,这对未来的合作显然不利。另外,齐王能否北上戍边,何时北上戍边,不但关系到联盟的立足发展,还影响到了即将爆发的南北大战的胜负,因此无论是高阳战场还是巨马河战场,都必须竭尽全力,最大程度地推动局势向有利于己方的方向发展,以便帮助齐王尽快实现北上之目标。
“集中主力于巨马河南岸,借天险之力重兵阻击,以延缓敌军南下之速度,此计的确不错。”李子雄善意地夸奖了几句,然后话锋一转,委婉说道,“今日是初四,以某的推算,韩世谔、周仲和来渊应该已经横扫祁夷水两岸,正征战于干水一线,迅速向燕北腹地推进。燕北局势一乱就会危及到镇戍安全,所以燕北必定以最快速度告之涿郡留守府。段达为人谨慎,行事稳重,一旦接到白发帅杀进燕北的消息,知道自己腹背受敌,有首尾难以兼顾之危,必定命令援军止步于巨马河北岸。毕竟圣主和行宫就在临朔宫,距离燕北和上谷都只有三百余里,而目前我们的攻击已经威胁到了圣主和行宫的安全,段达不得不有所选择。”
此言一出,甄宝车和吕明星等人顿时意识到自己对整个战局的把握出现了重要疏漏,竟然都没有考虑到联盟军队在燕北的攻击必定会影响到涿郡的救援决策。
甄宝车第一个听懂了李子雄的暗示,当即冲着李子雄深施一礼以表谢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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