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狼?”慕容正则冷笑,“当然认识,当年松漠第一悍贼,杀人越货,恶贯满盈,两年前被塞外诸虏联手围剿,却依旧被他杀出重围,只是善恶终有报,最终还是落在我们手上,难逃一死。”
李孟尝笑容顿敛,目光从慕容正则、邹晟和权功的脸上缓缓掠过,冷声质问,“如此说来,当年围剿白狼一战,你们都有份?”
慕容正则不屑理睬。邹晟和权功却从李孟尝的言辞里察觉到了异常,两人互相看看,然后由邹晟主动说道,“当年东征在即,留守府奉旨剿杀边贼,正好突厥人和东胡诸种要围剿松漠诸贼,于是双方相约共剿,而要目标就是白狼。白狼杀出塞外诸虏的重围后,直奔燕山而来,我们当然要阻截,慕容副镇亲自出手,重创白狼,但依旧被其逃脱,直奔辽西而去,最后听说他掉进了李大将军帐下悍将罗艺所设的陷阱,失手被擒,枭示众。”
崔钰、崔九等人疑惑地望着李孟尝,不知道此刻他为何突然提到一个毫无关联的塞外悍贼,而慕容正则、邹晟所描述的这个塞外马贼的彪悍人生也颇具吸引力,让人兴趣大增。
“我们都知道白狼其人,慕容副镇不但认识他,还与其交过手。”权功也是疑惑地望着李孟尝,问道,“你突然提起此贼,与今日所议之事有何关系?”
在众人注目之下,李孟尝面无表情地说道,“白贼就是白狼,白狼就是白贼。”
鸦雀无声,堂上一片死寂,所有人都震惊了,就连崔钰、崔九都惊呆了。两人自从白马认识李风云以来,虽然也曾打听过他的出身,知道他是一个辽东大盗,但后来获悉其真实身份是裴世矩帐下一个秘兵之后,也就不再关注他的大盗经历,然而两人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李风云即便做一个大盗,也能风生水起,恶名昭彰,以致于遭到塞外诸虏的联手围剿。
慕容正则一脸呆滞,良久才摇头苦笑,“原来如此,某就知道杀不死他,这下阿会正有难了,奚族危在旦夕,契丹人和霫人也是凶多吉少,而步利设阿史那咄尔的好日子恐怕也到头了。”
李孟尝面露嘲讽之色,戏谑道,“以慕容副镇对白狼的了解,他能否收服森林马贼?坝上高原的马贼是否会拜倒旗其下?以他在松漠的威名,短短时间内是否可以拉起一支七千余骑的马军?”
慕容正则根本不理会李孟尝的嘲讽,严肃问道,“你告诉某,白狼和李子雄,谁才是最后决策者?”
这句话问得很有玄机,联盟大军的最高统帅肯定是白狼,李子雄加入联盟时间很短,不可能掌握到联盟军权,双方的结盟合作不过是互相利用而已,而就出塞这件事而言,白狼应该是主导,他肯定要卷土重来报仇雪恨,安州自然也是他的重要目标,那么疑问就来了,如果李子雄得到段达的暗示,利用白狼收复安州,然后拿安州来换取功劳,他前期可以屈从于白狼之下,但后期,尤其是收复安州之后,他必须掌握联盟的最高决策权,必须控制白狼,否则谁能保证白狼会投降中土,会把安州交给中土?
换句话说,如果联盟的最后决策者是白狼,白狼和中土有很深的仇怨,根本不值得信任,这关门就不能开,反之,如果联盟的最后决策者是李子雄,这个关门便有打开的可能性。
李孟尝脸上的嘲讽之色更浓了,“这个问题,你不应该问某,某也不可能知道,知情者除了白狼外,只有李子雄。”
慕容正则碰了个“软钉子”,恼怒不已。李孟尝一眼看穿了他的诡计,根本不上当,而且还顺手给他挖了个陷阱,你要问就问李子雄,但要见到李子雄,你就必须打开关门。李子雄好歹也是个声名显赫的大人物,他不可能被你用吊篮拉上城墙,这个脸他丢不起,再说你若出尔反尔抓了他,他岂不是欲哭无泪?只是关门一开,与李子雄一见面,这性质就变了,慕容正则也就与豪门子弟“同流合污”,有难同当,有福同享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不提白狼,李孟尝无法证明自己所说的真实性,提起白狼,慕容正则又找到了不开关门的理由。
崔钰忍无可忍,怒声说道,“慕容副镇,儿再告诉你一件事,你知道白狼为何杀不死吗?”
慕容正则斜瞥了崔钰一眼,不屑一顾。
“白狼的真实身份,是秘兵,而塞外马贼的领中,也有秘兵。”崔钰怒极而笑,“这么多秘兵集中在松漠,他们背后的那个人要干什么显而易见。那个人要下一盘大棋,这就是你们杀不死白狼的真正原因。”
慕容正则霍然动容,脑海中顿时想起了那个他非常尊敬的老人,那个曾与他祖父、父亲在山东高齐王朝同殿为臣的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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