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期赶来的还有联盟司马袁安。见面后李风云先就问鬼方战况。
“突厥人虽然加强了攻势,甚至一度增兵,但经过一番激战后,突厥人依旧未能攻陷桃水防线。”袁安笑道,“明公的推断显然正确,叱吉设阿史那咄捺出于自身立场考虑,并没有倾尽全力求援奚族的意愿和动力,再说安州失陷的消息尚未送达牙帐,在始毕可汗没有做出决策前,叱吉设和步利设亦不敢冒着挑起南北大战的危险盲目出兵,所以尽管突厥人的攻势很猛,但雷声大雨点小,阿史那咄捺的目的主要还是虚张声势,以免给牙帐抓住把柄。”
“另据长城内消息,夹毕特勒阿史那思摩和俟利史蜀胡悉已经到达行宫,而从圣主和中枢的立场考虑,他们既然坚决支持我们收复安州,当然要竭尽所能帮助我们争取更多时间,因此不出意外的话,这场谈判肯定要拖延很长时间,直到突厥人获知安州失陷,这场谈判才会结束。如此推算,即便始毕可汗做出倾力救援奚族的决策,突厥人大举进攻的时间也要到十二月乃至明年初春。而到那个时候,我们已经在安州站住脚了,足以抵御突厥人的攻击了。”
李风云望着案几上的地图,沉默不语。
袁安看了李风云一眼,继续说道,“月初武贲郎将赵十住到了古北口,紧急约见明公和建昌公(李子雄)。初五建昌公到了蟠龙堡,与赵十住会晤。赵十住代表留守府,坚持要求解决飞狐问题。建昌公直言不讳地告诉赵十住,请他回复段达,飞狐是个陷阱,是圣主和中枢坑杀齐王的陷阱,请他们不要自以为是,免得搬石头砸自己的脚,自取其祸。据说赵十住当时十分吃惊,醒悟过来后当即做出了承诺,不但保证留守府对支援安州的支持,也将对飞狐问题做出新的决策。”
李风云低头看着地图,微微颔,还是不说话。
袁安隐约有些不安,预感到李风云对当前形势和未来战局有了新的构想。
“三天前,中山刘氏的刘山伯,蓟城简氏的简浚,在李思行的陪同下到达方城,与我们商谈深度合作。”袁安说到这里眉头微皱,语气有些冷厉,“另外,古北口副镇慕容正则派遣到安州的秘使也到了。”
李风云这才抬头,颇感兴趣地问道,“来者何人?”
“慕容三藏的孙子,慕容正则的侄子,慕容知礼。”袁安说道,“据李思行说,慕容三藏七月病逝,前来古北口报丧的就是这个慕容知礼,因为东都兵变,遂滞留于此。”
“好好招待。”李风云说道,“慕容氏的子孙都是忠孝刚正之辈,令人钦佩,不可怠慢。”
李风云的这种态度让袁安很诧异,忍不住提醒道,“明公,他拿着粮草武器要挟我们,咄咄逼人,若有退让,必定得寸进尺啊。”
“为什么不退让?你争什么?争一口气,还是争权夺利?”李风云顿时严肃起来,“方城那边都是你这种态度?这种态度如何合作?拿什么赢得慕容正则的信任?我要粮食,我要武器,我要将士们始终保持战斗力,我要在塞外战场上节节胜利,在最短时间内赢得最大战果,并且迅展起来,成长外一个庞然大物,唯有如此,我们才能在最恶劣的环境下生存下去,才能在未来形势中牢牢掌控主动。如此浅显道理,你们都不懂?眼前这点退让,可以让我们在未来赢得巨大利益,两者相比,孰轻孰重,你们不知道?”
“明公,圣主和中枢的态度很明确,坚决支持我们收复安州,主动权在我们手上。”袁安说道,“慕容正则不过一个小小的副镇,只有俯听命的份,岂能反客为主,拿粮草武器来威胁我们,甚至干涉我们的决策?”
“谁说主动权在我们手上?”李风云冷笑道,“圣主和中枢虽然支持我们收复安州,但坚决遏制我们壮大,所以这个支援是暂时的,短期的,只待圣主和中枢的目的达到了,在外牵制了突厥人,在内动了第三次东征,接下来必然寻找一切借口减少甚至断绝支援。这一必然趋势你们看不到?眼前这点胜利,就让你们盲目乐观到不知所谓的地步?”
“明公,正因为如此,我们的态度才要强硬。”袁安争辩道。
“强硬的后果你考虑过吗?”李风云质问道,“如果圣主明年初春动东征,给我们的支援必定减少,而突厥人如果年底或者初春动大规模的进攻,我们怎么办?所以我们必须抓住眼前这个难得的机会,出敌不意攻敌不备,兵贵神,在未来两到三个月内,不但要稳定安州,还要北上弱洛水,竭尽所能扩大战果,壮大我们的实力,这样我们才能在最短时间内赢得与突厥人抗衡的能力。若想达到这一目标,我们迫切需要什么?粮草武器,大量的源源不断的粮草武器。”
袁安吃惊了,没想到在李风云的谋划中,“兵贵神”贯彻始终,不但不给敌人喘息的机会,就连自己都没有喘口气的时间。不过想想也的确应该如此,联盟根本就不能松懈,形势瞬息万变,变数太多太大,稍一疏忽联盟可能就会坠入败亡深渊。
“你立即返回方城,把某的话原原本本的告诉所有人,让大家意识到危机日益严重,我们距离胜利遥不可及,务必戒骄戒躁,全力以赴。”李风云冷声说道,“另外你回来的时候,与慕容知礼一起来,就说某请他参加这场决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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