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阴差阳错(1 / 2)

步步生莲 月关 2268 字 3个月前

第244章 阴差阳错(书友们威武,继续求月票!!!)

杨浩立起身来向门口望去,就见一位官员缓步迈进厅中,也正向他打量。这人身穿黑色金线蟒袍,脚蹬粉底朝靴,头戴一对帽翅极长的乌纱帽,那张脸庞与官家有六七分相似,方面大耳,目光炯炯,有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杨浩连忙侧身施礼,长揖到地:“下官杨浩,见过府尹大人。”

“呵呵呵,杨院长不必客气,请坐,请坐。”

赵光义嘴角牵动了一下,随便哈哈两声,就算是笑过了。杨浩候他在主位坐定,这才在椅上重又坐下。

杨浩对对这个时代所知有限,他真正熟记并且看过的,是评书《杨家将》、《岳飞传》一类的故事,但是他也知道,那里边十成故事倒有九成九是假的,潘美那样功勋卓著、忠正刚毅的开国名将都能被塑造成一无是处的大奸臣,其可信性可想而知。

但是对赵二,他的确没有什么好印象,不提他与程德玄的私人恩怨,“斧影摇红”的千古疑案,将从中御的恶劣先例,都始于赵二。好大喜功、急功近利也就罢了,伐辽时竟然屁股上中了两箭,丢下几十万互不统属、直接听令于他的大军在失去指挥之后任由辽人屠杀,自己却趴在驴车上逃走,从此一改国策为“守内虚外”的是他,阻止赵大迁都,硬把京城定在一马平川无险可守的开封府的还是他。

要不是他这些失策,历史上的宋朝应该会更加辉煌多彩吧,尤其是他还一箭射死了川妹子花蕊夫人,占有了“划袜步香阶,手提金缕鞋”的江南最佳情人偶像小周后……,真是一个人渣啊……,可就是这个人渣,目前却是他的顶头上司。

杨浩瞟了赵光义一眼,见他虽故作从容,双眉之间却似乎隐蕴怒气,心中不免奇怪:“难不成他是因为见了我而心生怒气?以赵光义的地位、身份,为了芦州之事就算对我心存芥蒂,也不该这么沉不住气,他若只有这般城府,倒不必惧他了。”

杨浩心中想着,却是不敢露出丝毫不恭的神情。

赵光义此刻的确心中大为不悦,但却不是因为杨浩,而是因为给御史中丞刘温叟和禁军殿前司控鹤指挥使田重进送礼的事。照理说,他贵为开封府尹,又是当今皇弟,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只有别人来巴结他的份儿,他没有必要去讨好别人。

可是赵光义素怀大志,他的目标可不只是一个开封尹,将来再加封一个王爵终老此生,所以他一直在有意识地扩充自己的势力,并且买好一些掌握着重要权力的朝中大臣。御史中丞就相当于中纪委,权柄极重,他除了查典刑事诉讼,监查地方诸吏、朝庭百官,还能弹劾任何不称职官员,正是赵光义迫切想要笼络的对象。

去年赵光义就开始给刘温叟送厚礼,刘温叟当时收下了,赵光义为此大喜,以为已经掌握了一支重要力量,可是今年再次送礼,刘温叟再度收下后,赵光义才打听到这老狐狸对他送的厚礼既不拒绝、也不动用,礼物收到立即加了封条放入仓库,自始至终都不看一眼。

赵光义得知这个消息如坐针毡,刚刚派人去把礼物都收了回来。这件事让他非常不痛快,而田重进那里,更是让他不痛快。田重进是禁军殿前司控鹤指挥使,那是什么人?那是赵匡胤晚上睡觉时给他守宫门的!

赵光义的手一直伸不进去的就是禁军,党进那里不需要说了,这个家伙虽然大字不识,但是机警非常,为人油滑,赵光义未必便摆布得了他,斟酌再三,他决定从田重进这里打开缺口。可惜,田重进也是油盐不进,刘温叟好歹还给他个面子,不曾当面拒绝他的礼物,田重进却根本不让他送礼的人进门儿,竟然直言不讳地说:“请谢皇弟,田某心中唯知天子。”

赵光义在这一文一武两个不识抬举的混蛋面前先碰了一个软钉子,又碰了一个硬钉子,把他气的着实不清,刚才还在心腹程羽面前发火,这时周户曹来通报第一任火情院长杨浩到了,他正是余怒未息的时候,面色当然不善。

赵光义抚须瞟他一眼,说道:“自我大宋开国以来,开封人口日渐增多,民居鳞次栉比,火灾亦是频起,此事关乎民生,官家十分重视,奈何朝廷却一直拿不出有效的办法来。这一次,官家下令于开封府下设置火情院,委你为院长,今日赴任,不知杨院长对于防范火情可有什么独到见解?”

杨浩早已得知消息,在这方面做了大量功课,自然张口就来,当即拱拱手,从容说道:“回禀府尹大人,下官承蒙官家厚爱,惶恐不胜。自接圣旨后,下官马上就开始考虑如何不负圣命,拟订一套行之有效的防火措施,大人既然动问,下官就把自己的想法说一说,若有不到之处,还望大人海涵。”

赵光义嘴角微微一撇,冷淡地道:“你且说来。”

杨浩为了显示才学,见驾面君时竟然堂而皇之地篡改了《出师表》,还大言不惭地念出来,那天他并不在朝堂上,但事后也是听人说起过这个笑话的。不过他倒不会因为这件事就把杨浩当成蠢不可及的一件俗物。因为书读得少,搞出这样的笑话来并不稀奇,但并不代表这个人就没有心机智商,他能让程德玄连连吃瘪,就必有他的独到之处。

不过赵光义今日见他只是例行公事,并没指望他真能拿出什么好办法来,也不在乎他于防火救灾方面有甚么见解,杨浩侃侃而谈,赵光义心思还在刘温叟和田重进两个人身上打转:“刘温叟老谋深算,他封了礼物,既不动用,也不回绝,显然是不想得罪我,我把礼物收回也就是了,谅他也不会到处乱讲。可是田重进……会不会把这件事告诉皇兄?”

杨浩见赵光义捻须沉思,只道他正听的入神,于是解说的更加详细:“……下官以为,这必要的道路疏理,是必须要做的。下官听说前几日皇家匠人局几名工匠斗殴,一个跑几个追,竟然在大门口儿全都卡在那里动弹不得,试想朝廷的匠人局衙门口儿都这般狭窄,寻常巷子是如何曲折狭窄可想而知了,再有许多商贩随处摆摊,一旦火起,如何进入救火?所以,大人一定要上奏官家,求得这个权力,有些改建扩建、将道路几乎全部占去的房舍势必要予以拆除。

再者就是火禁,用火须有严格限制,举凡酒楼茶肆、妓馆瓦子,乃至百姓人家,炉灶灯火,必须要有章可循,炉灶不得近于木壁,须以砖石为墙;火烛不得插于木壁,以防烘烤起火。还有道观、寺庙,进香礼佛处也要特别予以看管,可立严法,不循者治罪。同时大力提倡使用砖石建筑,当然,这个就不是一时一日之功了……”

赵光义仍在想着自己心事:“唔……田重进应该有这点自知之明,皇兄与我情深意重,断不致因为臣子们几句谗言兄弟失和,他若告我的黑状却扳不倒我,对他并无半点好处,他虽然耿直,却不是一介莽夫,这样的蠢事他是不会做的。不过以后我该有所收敛才是,皇兄纵然不会因此动我,一旦因此生了猜忌,逐步削我的权柄却是轻而易举。唉,可是禁军中若伸不进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