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房里,散发着檀香的味道。
老和尚给刘浮生倒了一杯茶说:“刘施主对玉佛寺中的一切,是否还算满意?”
“很满意。”
说着,他端起茶杯,轻轻喝了一口。
放下之后,刘浮生问:“省委王书记经常来玉佛寺礼佛吧?”
老和尚低垂双目,笑着说道:“此地哪有什么王书记?只有我那师弟王居士,就如同,您是刘施主一样。”
刘浮生点头说:“大师见谅,我悟性还是差了点。”
老和尚笑道:“佛是清净佛,寺却是红尘寺,红尘与清净,谁又能分得清楚?”
刘浮生说:“大师佛法高深,我由衷敬佩,其实我过来,也不是想把俗事代入清净地,让红尘心扰乱清净心……我所求的,是与王居士在佛前坐一坐,解开心中的迷惑。”
老和尚问:“谁的迷惑?”
刘浮生说:“彼此的。”
老和尚又问:“红尘事?”
刘浮生答道:“释然心。”
老和尚思索片刻,双手合十,低诵佛号:“阿弥陀佛,功德无量,善哉善哉。”
说罢,他缓缓站起身,对刘浮生说:“刘施主,请稍候,老僧去去就回。”
刘浮生微笑点头,心想:跟和尚说话可真累。
过了十多分钟,老僧去而复返,对刘浮生说:“王师弟今日黄昏,便会来到玉佛寺,届时老衲会以闭寺清修为由,谢绝香客进香,刘施主若想开示,彼时最佳。”
刘浮生说:“多谢大师……可有禅房让我略作休息?”
老僧笑道:“自然有,施主请。”
黄昏,红日西斜,青山古刹中一片静谧。
玉佛寺紧闭山门,谢绝了来访的香客。
一辆黑色轿车,缓缓停在了玉佛寺的后门,知客僧引着车内的人,走入正殿之中。
此时,遗梦大师正坐在蒲团上,双目微合,屏息打坐。
王佛爷走入大殿之后,缓步来到佛前,双膝跪在蒲团上,虔诚的向着玉佛,顶礼膜拜。
三叩九拜后,他问老和尚:“师兄与我说,有些新感悟,欲要给我开释,不知是何感悟?”
遗梦大师缓缓张开双眼,抬头看向那尊玉佛,淡淡说道:“佛前开释,自是佛法。师弟苦苦追求的,又是什么呢?”
王佛爷叹道:“我礼佛诵念,所求皆为红尘琐事。”
老和尚说:“世人的执念,无非酒、色、财、气,师弟谨守戒律,独善其身,酒色二字,敬而远之,但红尘中,最令人烦忧的,就是财和气,财为贪欲,气是嗔痴,师弟对贪嗔痴,都没有悟透啊。”
王佛爷笑道:“确实,我毕竟身在公门,还有雄心壮志没有达成,所以频频到佛前祈求,只愿我佛让我顺遂如意,待我彻底退休,断了红尘之后,也愿意青灯古佛,了此残生。纵使散尽家财,我也无怨无悔。”
老和尚闻言,叹了一口气,缓缓站起身,便要离开大殿。
王佛爷惊讶的说:“师兄要给我开悟,怎么走了?”
老和尚摇头说:“老衲远离红尘,无法以红尘心,为师弟开释,只有红尘中人,才能解脱师弟心中的困惑啊。”
王佛爷微微皱眉:“谁?”
老和尚说:“打井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