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画道:“陛下虽惩治了恶霸,但这江山本来就是陛下治理下的,所以,端妃娘娘自然不会因为陛下惩治了恶霸便会对陛下感恩戴德,而对她的未婚夫和养父母来说,又是恩,又是情,她是要还的。”
“报秀女是她选的路。”太后道。
凌画笑,“若说我没猜错,她当年报选秀女,就只是为了见陛下,申诉冤屈罢了。否则也不会在陛下翻牌子的第一日,就跪地请求。只是她大约没想到,自己会折在皇宫,兴许想到了,但那时是她唯一的办法,她没别的路可走了。”
太后长叹一声,“你说的也对。”
太后又道:“哀家身为女人,也可以理解,但唯一没料到的是她走的那么干脆,甚至连给孩子一句嘱咐都没有。也正是因为她太干脆,哀家才觉得,她有些薄幸。”
凌画问:“当年,陛下是不是威胁她了?比如,陛下说若是你离开,我就苛待你生的孩子什么的这类话。”
太后顿了一下,无奈点头,“没错。”
凌画叹气,“陛下也确实在端妃娘娘离开后做到了,他对萧枕苛责了十几年呢,自从去年夏,才不苛责的。”
太后也无奈,“陛下是受不了,端妃走后,他大病了一场,后来便见不得萧枕,一见他,就想起端妃走的有多么干脆,哀家劝了他几次,后来执拗不了陛下,便也就丢开手了。”
“陛下这些年也不容易。”太后又道:“他是真喜欢端妃,在萧枕之下,七八年后才有皇子出生,便很是说明问题。”
凌画这便不好评价了,她还没有孩子,也体会不了生一个不是自己喜欢的人的孩子该怎样对待,是舍得,还是不舍得,她不是端妃,谁也不是,所以,谁也不能站在端妃的角度说她做错了。
“萧枕一直念着他娘,哀家想也是端妃在他自小对他十分好,才让他没了娘后,一直念念不忘的原因。”太后道:“若是早知道她要走,还不如不对那孩子好。有很长一段时间,哀家也不知如何面对他,只能稍微照拂一二,但哀家精力也有限,哀家也是有些怨岭山王咄咄相逼,端妃走的干脆果断的。但无论如何,确实也不该苦了孩子,哀家这个祖母,确实也没做好。”
宴轻嗤道:“我记得我小时候,您总是三天两头出宫往这府里跑,祖父后来都不待见您了,父亲也劝您别总回府,每次都兴师动众的,一大堆奴才跟着您折腾。”
太后瞪了他一眼,“你还小,懂什么?”
宴轻扭过头,不理她了。
凌画握着太后的手,“您为了两位侯爷的身体操心,也是有心无力,太子殿下并没有怪您。”
萧枕那些年跟他私下里吐槽恼恨的最多是皇上罢了,因为每见皇帝一次,他就挨一次骂,他觉得皇帝怕是有病,还让她跟着他一起骂,她也觉得皇帝有病,还真同仇敌忾跟着他骂了好几句有病。
“后来呢?端妃娘娘也没回岭山吧?”凌画问。
若是回岭山,她不可能没见过她。
太后点头,“被岭山王带走后,说是回了岭山了,但陛下病好后,派人去打探,没有她的消息,又去了她养父母所在地,她养父母连带断了腿的未婚夫,都不见了,据说被人接走了,陛下怀疑是岭山王做的。岭山王一堆庶女,唯一的一个嫡女,自小走丢,如此坎坷,他既然一直没放弃寻找,找到了人后,强硬地从陛下手里抢走人,自然是不会亏待她的,应该是安置到了皇室够不着的地方。”
凌画颔首,想着她可以去信问问叶瑞,萧枕曾经在岭山被扣押了俩月,岭山王和叶瑞竟是半点儿端倪没露,可真是厉害。